“那是我花钱请来的刺客!”周医官态度平静,看不清喜怒,好似只在?随意解释一件事,“江湖上很多这种组织,花钱就能买人命,想必殿下?也知道。”
“如此倒也说得通,那你今日冒险刺杀孙元衡,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赵达边说边打?量这周医官的神情,见他?神色松了?松,忍不住目露嘲讽,又道“不过,我有一事,倒是想不明白,孙元衡昏迷数日,照顾他?的医官甚多,你为何不趁他?昏迷之际动手,只要稍稍做做手脚,他?岂有苏醒的机会?”
周医官神情一滞,瞬间又恢复平静,道“我没找到机会。”
“是吗?孤还以为,你是因为孙元衡记得刺客的长相,才冒险动手呢?”赵达说的不紧不慢,但每个字都敲在?周医官的心头处,他?强迫自己忍住颤抖的冲动,强撑道“殿下?说笑了?,那些江湖杀手,惯会隐藏踪迹,就是知道长相,亦难找到人,再说我与他?早就钱货两清,岂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冒险。”
赵达冷哼一声,肯定道“你选择这个时候动手,因为你害怕,害怕孙元衡将那刺客画出?来!”
“至于为什么,孤来帮你说,因为这宫里有人认识他?,只要出?了?画像,你背后的人就会暴露出?来!”
“你说孤说的对不对?”
周医官面对质问,虽想保持方才的平静姿态,但微颤的指尖还是让他?漏了?馅。
他?勉力道“这些都只是殿下?的臆想,没有背后之人,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赵达冷声道“还真?是一条忠心的狗!既然如此忠心,不若等抓到你主?子后,让你与他?一起死,也好成全你的忠义!”
“你放心,孤向来大方,不会让你等久了?,你背后的人,孤很快就会送她上路!”
周医官面色越发?难看,嘴里的血水留了?满地,赵达皱了?皱眉,示意金吾卫将他?带下?去,那金吾卫看了?眼上首的陛下?,见他?点头,方才将人带出?殿。
待金吾卫一行人离去,殿中只剩下?赵坚与赵达父子两。
“你知道这幕后的主?使了??”赵坚想他?方才那番审问,根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赵达直视上位,道“父皇,儿臣只怕父皇不愿意信!”
赵坚心头一跳,不可置信道“难道真?的是二郎?”
“父皇,二郎麾下?将士众多,他?心中最为顾忌谋反一事,又岂会用这件事来陷害儿臣呢?”赵达见他?反应,好笑的摇头,恐怕是他?一直疑心二郎,才有此言。
赵坚略想了?想,太子之言,确实有理,若是当初提及的谋反之人是二郎,他?恐怕没耐心等着那孙元衡回京了?!
“那会是谁?”他?追问道。
“父皇,这幕后之人,如此冒险,必是说图甚大!”赵达了?解赵坚,若他?直言幕后主?使,恐怕不会轻易让他?信服,才故意用话引导。
赵坚皱了?皱眉,似陷入了?沉思,好一会,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借着此事,除掉你与二郎,坐收渔翁之利?”
赵达未点头,亦未摇头,直直看向赵坚,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七郎尚在?襁褓,纵是你二人当真?出?事,朝中亦不会同?意立七郎!”赵坚皱了?皱,解释的有些苍白。
“父皇难道忘了?,七郎是麒麟子一事,有次神迹,朝中那些人迟早会同?意。”赵达直言。
这话打?破了?赵坚最后一点念想,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信,张家是他?一手造势的,有了?太子之后,这些人自然就没用了?,却不想短短几日,竟然将他?们的野心滋养的如此庞大。
赵坚忍不住叹气,到底是权利太过诱人,许久,他?道“这些,你手中有证据吗?”
“若有证据,儿臣岂会等到今日?不过这周医官已经出?来,留着让大理寺慢慢审,他?迟早会张口的!”
死可不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最怕的是想死死不了?!
赵坚道“既没有证据,不好平白抓人,如今张素赋闲在?家,贵妃自请禁足,翻不了?天,且容他?们几日,待有了?实证,朕必定饶不了?他?们。”
这话听着狠戾,但赵达明白,赵坚这还是不信他?,对张贵妃心有维护,他?心中暗嗤,面上平静,躬身告退,不再多留。
赵坚待他?离开?,蹭的一下?站起来,像安椒宫窃取,只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他?这会子去找张贵妃质问,若她真?是幕后黑手,自己岂不是要当刘德了?,又退了?回去。
魏英见他?跟太子聊完就神色不佳,动作奇怪,亦不敢多问,只小心上前服侍,如今上京城水太深,可不是他?一个内侍能站下?去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
话分两头,这方孙元衡一事还未定,燕王府那边突然有了?些收获。
原是赵知那日来府中提醒之后,赵观虽面上不在?意,但私下?还是派人去打?听,有没有毒药与喋鹤症状类似。
未想在?那孙医官的府邸,遇到一位医官,此人那是孙医官师弟,医术说不上多好,但对毒药却十分上心。
听闻有人问喋鹤草一事,当即回道“西域有一味香叫入魂,本身无毒,但混入酒液中,会生剧毒,症状倒是与这喋鹤十分相似。”
赵观本也没指望能查出?些什么,不想竟有如此收获,再会想三郎当日的分析,他?中毒一事,分明就是那张贵妃故意所?为,妄图图谋他?命,陷害大兄!如此毒妇,太过恶毒!
赵观心中又气又怒,恨不得冲入宫中,像父皇告发?这毒妇的恶行,但已经过去那么就,且不说那香早就散了?,以张贵妃的心计,又岂会留下?把柄。
他?越想越不能平静,此事不成,且不知这毒妇日后还会有下?作手段,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林敬见他?在?府中生闷气,好心开?解他?道“殿下?稍安勿躁,微臣以为,这证据,不出?几日,就会自己出?现!”
赵观一怔,道“奉之所?言何解?”
“那孙医官的师弟久在?外?云游,偏巧这会子来了?上京,殿下?以为,这会是巧合吗?”林敬道,燕王非愚笨之人,只是被气恼冲昏了?头。
赵观恍然,道“你是说,有人在?背后帮我们?”
好坏
林敬未点头亦未摇头, 抿了口茶水,方道“未必是帮我们?,许是为了谋取利益。”
“奉之, 你太过谨慎了!”赵观笑了笑, 在?他对面的凳子坐下, 自斟了一杯茶, 饮尽, 又道“你觉得, 这背后的人是大兄?”
林敬点头, 道“殿下不觉得, 这孙元衡归来的太巧了些?”
“微臣揣测,这孙元衡恐怕一直都是太子的一步棋, 故意引着张家上钩, 张家以为自己?做的隐蔽, 设计了太子,却不知背后还有黄雀!”
赵观略顿了下, 沉吟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有一事,我甚是不解, 那孙元衡既然已经入京, 为何却迟迟未有动?作, 父皇对谋反一事, 甚是介意,只这一件, 张家恐怕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