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江先?生说?的,他爱的,只有他自己,而她在他眼里,只是他的所有物罢了。
刘赞这会顾不上?赵沁的想法,江絮的举动,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计划,不得不因此折断,只此事之后?,赵达恐会加强防范,日后?再想动手,就难了些,还需再想想办法。
他想着,马已经到了一处芦苇荡,他翻身下来,将赵沁抱了下来,道“沁娘,今日之事,日后?我在跟你解释。”
话方落,忽然身形一顿,手下一松,不可?置信的看向赵沁,满脸震惊道“沁娘。。。你。。”
落定
赵沁握着簪子的手颤抖, 倏忽间,猛地又用力?一刺,簪子刺穿皮肉, 声音格外刺耳, 她死?死?的盯着刘赞, 厉声道“刘赞, 这是你逼我的!你不该杀了江先生!”
一侧阿限已经反应过来, 一掌将赵沁推开, 一把?接住刘赞。
见他胸前插着一支金簪, 血顺着金簪周边涌出来, 顿时面色大变,再抬眼, 刘赞已是面白如纸, 气虚微弱, 他忙将他抱起,遇要离开, 却听刘赞道“阿限,没用的,我?可以感觉到, 簪子在我的心口里。”
阿限阴沉着脸, 执意要走。
刘赞叹口气道“阿限, 都这个时候, 你还要违抗我?的命令。”
阿限脚步一缓,眼眶泛红, 道“主子, 你一定会没事的。”
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流失,刘赞感觉的到, 他摇了摇头,道“傻孩子。”
说着视线扫过一侧摔倒在地的赵沁,又道“阿限,我?想?跟她再说几句话。”
阿限狠狠的看了赵沁一眼,一动不动,道“主子,她要杀你!恕我?不能听命!”
赵沁歪到在地上?,方才阿限那掌,又急又凶,她这会子已经站不起来了,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她强硬咽了下去,听到刘赞的话,她遥遥望他一眼,冷漠道“不必了,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刘赞轻声笑了笑,声音微弱道“沁娘,原来你已经这么恨我?了!”
赵沁见?他面若金纸,命不久矣的模样,有些不忍再看,她撇开眼,咽了口血沫,道“刘赞,你不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是我?对?不起江先生,若是当初在陵宴城,我?没有心软,她今日?就不会出事!”
刘赞呼吸已有些困难,他没回赵沁这话,只扯了下阿限的衣角,道“阿限,我?不想?到死?都离她那么远。”
阿限脸色越发难看,他恨恨的盯着赵沁,若没有这个女人,主子岂会落到今日?这地步,主子心知肚明,为何还要这么执迷不悟,他实在不能理解!他不动,抱着刘赞的手紧了紧了。
“阿限!我?没有时间了。”刘赞催促道,眼睛直直盯着赵沁,好似要将她印在心底。
赵沁亦注视他,看到他眼中的不舍,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明明是她动的手,她为什么还会哭呢?她不该为他哭的,刘赞死?了,没有他在背后捣乱,再也?没有人背后捣乱,亦没有人再这这样纠缠她不放,她该高兴的,她不该这样!
“别。。哭,你该高兴的。”
刘赞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了,赵沁听在耳里,却说不出话来,刚才她还能去思考利弊,这会子她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只看着刘赞,默不作声,但眼泪却跟断了线似的不停落下来。
窒息般的难受涌上?心头,她知道,他们会走到这一步,都是刘赞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他早该死?了,但她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阿限见?状,冷嗤一声,动了几步,轻轻将刘赞放在赵沁面前,道“你不必假慈悲,主子既如此舍不得你,我?自会送你去陪他。”
赵沁压根没注意阿限说了什么,她哭的不能自已,温热的侧脸,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替她抹泪,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睛,她垂眸,望着他越来越苍白的面色,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恨我?!你恨我?啊!刘赞,是我?杀了你!你该恨我?的!”
刘赞的力?气,都用在手臂上?,他出气艰难,断断续续道“我?。。我?怎么。。舍得。。恨你!沁娘。。你不知道。。能死?。。在你手里,我?有。。多。。高兴。”
赵沁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爱过他啊,她从来没有忘过这个感觉,她只是在强迫自己不去想?它,陵宴城知道他会死?,她宁愿让二兄为难,都想?要救他一命,她不想?他死?,但今天却是她亲手杀了他!
许久,她低头,额头触着他冰凉的额头,听着他微弱的气息,低语道“刘赞,我?们本来就该死?了,偷活了这么些时日?,也?够了!”
她动手之时,就没想?过自己能活下去,不论?刘赞死?不死?,阿限都不会留她,这样也?好,她杀了刘赞,替江先生报了仇,她再给?刘赞偿命!谁也?不欠谁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赞想?出声安慰她,但他连呼吸都开始艰难起来,已是发不出声音,额头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她一般。
他一生都活在勾心斗角中,能得到的很?少,与沁娘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他原想?着,不论?生死?,都要与她相?随,临到头来,却希望她活着。
真是傻姑娘,她在这里动手,是没想?过给?自己留活路,他活着阿限会听他的,他死?了,阿限必定不会放过她,他的沁娘一直这么傻,他对?她不好,不值得她如此。
赵沁感受到他的动作,眼泪打在他已渐渐发凉的面上?,她抬手,让他跟自己靠的跟近些,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凉,她俯身,在他额头轻轻碰了碰,哽咽道“你知道我?怕黑,你要在路上?等我?一会,不然我?会生气的。”
怀中人好像轻轻嗯了一声,她有絮絮叨叨叮嘱了他许多话,神情越发平静下来,夜风吹过她发尾,扬起一片发丝,空气中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人再回应她,但她好似未觉一般,不停的重复着。
许久,阿限出声道“话说够了,也?该上?路了,莫要让主子等太久。”
赵沁没理他,低头看了眼刘赞青灰的脸,真丑,他好像从来没那么丑过,她想?,她低头,亲了亲冰凉的唇瓣,她好像很?久没跟他这么亲近过了,自她被强行带到上?京城开始,她对?他防备排斥,纵是再近的关系,心亦是远的。
她抬头,眷恋似的摸了摸他的侧脸,平静道“动手吧,阿限,杀了我?之后,就离开大晋吧,他希望你活着。”
阿限听她这句话,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怒气,既然在乎,又为什么能下如此狠的手!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不需要这样的关心!他神情一凛,刀已出鞘,动作迅速的朝着赵沁挥去。
倏忽间,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芦苇荡中现身,动作极快,阿限只觉手臂一麻,人被一股气劲强行冲飞,他急忙寻到平衡点,匆匆落地,抬眼见?眼前的白衣男子,冷声道“叶大,你莫要多管闲事。”
叶大神情淡漠,道“拿钱办事。”
阿限冷嗤一声,方才被他偷袭,才让他得逞,他道“那就连你一块杀。”
叶大掀了掀眼皮,毫不在意道“可以试试。”
话方落,阿限已经攻来,两人俱是高手,缠斗在一起,纵是白日?都看不清身影,况这会只有微弱的月光。
赵沁原已经做好等死?的准备,却不想?会出意外,她略一想?,便猜到这白衣男子,多半是大兄找来的人,眼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她道“侠士,住手吧,是我?让他杀我?的,你回去与大兄明说便是,他不会怪你的。”
叶大听到这话,抽空道“我?收钱,保你命,谁也?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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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限见?他分神,将真气聚与刀尖,动作比之先前又快了几分,叶大躲避不及,衣角被刀尖划破,他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少年,忍不住露出称赞之色,自打赵荣出了事,这世间已经少有能与他过招之人,有些意思,不再管其他事,专心与阿限缠斗起来。
赵沁不想?此人如此执着,她见?分不开两人,亦不在多言,从发顶取下一枚步摇,欲往自己喉间刺下去,忽然手被人一把?拦住,听来人道“大娘子,不可如此冲动。”
赵沁一愣,不可置信的抬头,见?江絮站在月光下,她喃喃道“江先生,你是来接我?的吗?可我?还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