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听他语气随意,但说出的话,却让她替赵沁感到无力,赵沁遇到刘赞,确实?是她人生最不幸之事,他这样畸形的爱,恐怕只有死了?,赵沁才能摆脱,往日?她只觉得赵达偏执,跟刘赞比起来,赵达对她的举止,可真算的上翩翩有礼了?。
她道“陛下,望日?后,你莫要后悔。”
刘赞笑了?笑,道“江先生心善,多谢提醒,不过我从不会后悔。”
他并无心思与她解释什么?,今日?会与江絮说这些?话,不过是想?打消她逃跑的念头,迷药喂多了?,恐会成了?傻子,她出了?事,宋翰那条疯狗恐怕会追着自己咬,他有些?异与常人的本事,若非不得已?,自己并不愿与他作?对。
江知晓,她是刘赞用来吊着赵达的胡萝卜,赵达亦是刘赞困住她的诱饵,知道赵达在东山郡,未到东山郡之前,她是不会跑的,刘赞算准了?她的心思,今日?才会废了?口舌与她说这些?,若想?在探听其他事,恐亦难了?,遂不在开口。
车厢内一时无人再说话,窗外的车轱辘,发出一阵沉闷的吱呀声?,渐渐远去。
*
上京城,天光熹微,北伐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大晋如今兵强马壮,正是上下齐心之时,东山郡之事,手段残忍无情,城中凡是有血性的之人,提及此事,盖是愤怒不已?,恨不得冲到东山郡,亲手杀了?那些?贼人,得知大军出征一事,众人一早就出门送行?。
见太子立与军前,身着甲胄,阳光打在他身上,仿若天神降世?一般,心中顿生一股敬畏,听他高呼道“儿郎们,你我今日?出征!是为我们死去的大晋同胞报仇雪恨!诸位随我一同,砍下那薛宗正的狗头,以祭奠我大晋同胞在天之灵!”
他话落,只听得人群响起一阵高呼声?“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林敬站在赵观一侧,目送大军远去,随着大军的离开,那声?音随着慢慢散去,待听不到声?音,他方道“殿下,太子此行?,恐会引来猜疑,殿下还需早做准备。”
赵观明白他话中深意,自己信任大兄的本意,但旁人却只看?得到表相,他道“奉之,我与大兄之间,没有第二条路了?吗?”
林敬听他这话,便知他如今并无与太子相争之意,燕王重情,但却算漏了?人心,他道“并非殿下没有选择,而是我等无处可选,除了?殿下,无人能容得下我等,是我等拖累了?殿下。”
赵观闻言,好笑的看?他一眼,道“奉之,你是知道杀我该用什么?刀的,你们随我一路尸山血海杀过来,没有你们就没有今日?的我,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你们,只是如今事情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兴许会有一条你我都满意的路可走。”
林敬早知他的脾性,亦不再相劝,这会子太子与燕王,心中都在顾念旧情,尚且可以相处之,他日?陛下不在了?,太子登基,又岂会再容得下燕王?殿下迟早会明白,他能选的只有一条路。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自古如此,割舍心中之物,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他劝说殿下,自己又何?尝不是山中人,江絮失踪至今,他没有一日?心绪安宁,他对太子的警惕,真的没有其他的情绪吗?
他定神道“不论殿下如何?选择,我都会支持殿下的决定。”
赵观一笑,林敬与他,亦臣亦友,林敬了?解自己,他何?尝不知林敬的性情呢?遂道“奉之,莫要将?自己崩的太紧,无论你我,还是江先生,都不会出事,你且宽心。”
林敬被他说穿心中所念,亦不生窘迫,只笑了?笑,不再言语,他如今,亦不若以往决断,明知不可能,却又希望一切皆如殿下所言。
行军
晋军从上京城出发, 一路快马急行,不到七日,已入永州境地。
时永州守将赵记正率人与叛军对战与?城外, 收到消息, 心中大喜, 但?他斟酌后, 并未在城中宣扬此事, 只命手下亲信, 带人前去迎接赵达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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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达在城外接道信, 与?那送信之人, 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赵记, 明日x时。”
待那人离去, 他方带人, 从永州一侧的渭水河搭建浮桥,趁着夜色, 从对岸绕到至薛宗正军后背处,将叛军包围其中。
次日,赵记主动出城迎敌, 薛宗正见状, 心知?不妙, 他攻城数日, 那赵记一直跟缩头?乌龟似的,何曾这般直接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时日估算, 恐怕是?晋军的支援到了,这小儿才能有如此底气。
他自叛乱以来?, 一路从东山局率兵攻打至永州城下,但?他心中清楚,他能如此顺利,因他攻下的那些属地原亦是?刘盖的地盘,地方长官,本就对大晋不忠,见薛宗正大军至,丝毫不抵抗,就举城投降。
如今到了永州,遇到那赵记殊死抵抗,他亦明白,永州恐不是?他一时半会能拿下的,原也没有准备这番就能取胜,今既得知?晋军支援已到,他在留下去,亦得不到好处,是?以当机立断,一面缠住赵记脚步,一面带人行撤退之事。
岂料大军方拔营之际,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身下之马焦躁长鸣,他神情一顿,就听有人来?报,“将军,有晋军偷袭!”
薛宗正面色凝重,他如今自己已被?包围,眼见后方敌军越发凶猛,他心知?若不寻求突破,恐怕活不过今日。
他麾下蔡祭酒见状,提议道“将军,想要脱身倒不是?没办法,只看将军舍不舍得人了?”
薛宗正知?此人惯来?有些心思,虽有些心术不正,但?世?道如今,他顾不得其他,道“什么法子??快说!”
蔡祭酒将双方军队鏖战到一处,道“将军手中,尚且还有几枚火药弹,可用火药弹开路,就不信那晋军不退。”
薛宗正听他所言,心下犹豫,如今晋军与?他手底下的兵缠斗在一起,若以火药弹开路,皆是?死的可不止晋军。
蔡祭酒何尝想不到此事,但?这会子?俱是?紧迫,若不抓紧机会离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又道“将军,再犹豫下去,我们可都得死在这,且行军作?战,哪里会没有伤亡,待他日将军回过神来?,再提这些弟兄们报仇雪恨。”
薛宗正眼见赵记领着一对人,朝他直直而来?,明白自己不能在犹豫下去,兵日后可有再招募,只有有口吃的就不怕人不来?,他若正折损在这里,可就没有机会了,遂听信蔡祭酒之法,命人以火药弹开路。
那火药弹火力威猛,几发炮弹下去,顿时炸的人四处逃窜,顾不得拦路之事,薛宗正见状,赶忙带领余下部众匆匆后撤。
薛军反应过来?,方知?他们被?薛宗正抛弃了,有那机灵的,趁乱跟着薛宗正的脚步,匆忙逃走?。
赵达见状,暗讽这薛宗正愚蠢凶残,此番一来?,日后岂会还有人愿意替他卖命,见他逃跑,忙命方文鹏带人前去追赶。
那薛宗正被?身后的方文鹏追赶大半日,狼狈抵达漳县,匆忙带人避入漳县中,漳县有他留下的驻军,见状亦是?面色大变,不等薛宗正解释,他已经看到身后追赶而来?的晋军,顿时面如白纸,慌张道“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薛宗正正犹豫时,一侧蔡祭酒抢话道“郭校尉莫慌张,这些晋军匆忙而至,如今已是?疲惫不堪,不过空架子?吓唬人罢了,再者我X县城墙稳固,凭他们一时半会亦难攻城。”
“且由郭校尉看顾片刻,我等随将军在城中休整,待晋军人心俱疲之时,方能一举拿下。”
那郭校尉原是?刘盖旧部,因听得薛宗正是?替刘公?报仇,才追随与?他,闻这蔡祭酒之言,并未怀疑什么,只斟酌道“将军放心休息,城中如今尚且有十?枚火药弹,凭城中兵力,守住两?个时辰应是?安全无?虞。”
薛宗正瞥了眼蔡祭酒,已看出此人的诡计,越发觉得这人不堪重用,今日之事,他正好顺水推舟,日后说起来?,亦有这老货在前面顶罪,如此对他百利无?一害,遂不多言,领着大军离开城门附近。
那郭校尉边派人引这薛宗正去歇息,边带城中将士在城墙迎敌,见晋军先遣部队,并未攻城利器,心中暂时松了口气,以火药箭队伍为主攻,不让晋军靠近城墙附近。
方XX见此情形,与?赵达道“殿下,这薛宗正躲进城里,攻城用具还在后方,恐要等一会,是?否需要先行撤退?”
赵达盯着城墙上的主将,摇头?道“方郎将,薛宗正明知?我方援军已到,偏还派这无?名校尉守城,你说他是?何意?”
方文鹏亦有些不解,他想了想道“莫非这薛宗正在附近暗藏埋伏,故意引我等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