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云被这声音吓醒了, 他慌忙套了衣服, 往江道长那处跑去, 待至门?前, 见屋内烛火通明, 并无其他异样, 正?欲敲门?,就听有声音传来“空云, 去沏壶茶来, 有客来访。”
话放落, 小院中呼啦啦进来一群身着甲胄的侍卫,吓得空云一动不动, 直直盯着?为首那人,吞吐半天?,哆嗦着道“见过太子殿下。”
赵达略过他, 高声质问道“江松, 江絮在哪?”
宋翰推开?门?, 瞥了眼左右, 淡声道“太?子殿下,不论你信不信, 我亦是方知道江絮出事了。”
说着?, 瞥了眼一侧的空云,道“去沏茶, 我与殿下有事相谈。”
空云战战兢兢的点头,又看了眼太?子,见他不拦,方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正?捉摸要?不要?下山求救,忽见身后一抹黑影,他猛地一个哆嗦,急忙往厨房而去。
只?他方点了油灯,乍见厨房墙面上?一片血迹,顿时吓得面色发白,顾不得其他,手脚并用的跑了出去,嘴上?高呼“仙人,仙人,有鬼,有鬼!”
宋翰面色一变,见小童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忙道“出了何事?”
空云被吓破了胆,话亦说的不清不楚,嘴上?只?念叨着?,有血,有血,宋翰眉心一皱,听一侧有人说话道“殿下,厨房有人故意用血留了字。”
那人说着?,举着?火把?,领着?赵达等?人入了厨房,众人抬头,见那墙面用血水写了东山二字,血水糊了半面墙,看起来十分渗人。
宋翰见此情形,心生警惕,不知这是何时留下,他竟是一点都不曾察觉,他观中这些?人,看来要?换了,只?这会子还是把?这尊大佛打发走,他道“殿下,如今你该相信,此事与我无关。”
“只?殿下既然找上?我,应是已经知道是何人掳走江絮,我虽与刘赞有过联系,但绝不会帮他伤害江絮。”
“再者大公?主?身死,刘赞心绪早已崩了,他疑心大公?主?与他一样诈死,他抓江絮,恐是想逼你用大公?主?与他交换。”
宋翰一早就担忧过此事,他前日故意试探江絮,就是想知道她身侧是否有太?子殿下的暗卫,未料她当?时为了提防自己,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这才让刘赞钻了空子。
刘赞既是想拿江絮换人,必不会伤害她,且以江絮的心眼子,刘赞想从她手里讨到便宜,亦没那么容易,他对此事,诧异多过担忧,只?凭他对刘赞的了解,他抓江絮,单只?是为了赵沁,亦或者还有其他的心思。
赵达看着?那墙面,脸色越发难看,刘赞既在这里留讯,恐是早算到他会来此,不过既是想引他上?钩,必不会在此时动江絮,思及此,他心下稍松,冷声问道“你前几日说北祸之事,出事之地,可是东山郡?”
宋翰见他仅凭这几点讯息,就已经猜到东山郡会生乱,这位太?子殿下,确实?敏锐,他并不隐瞒,道“殿下,卦象显示之处,正?是东山郡。”
赵达得了确信,未在多言,带人转身离去。
天?已将亮,道观中人群散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宋翰余光扫到墙上?的东山二字,忽然一笑,刘赞这只?秋后的蚂蚱,原来还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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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元年十一月初一,原刘盖旧部薛宗正?在府中围杀平北侯赵育,一并诛杀同行大晋官员,割下头颅,悬挂在东山郡城门?外,几日不取。
消息传入上?京城中,引起城中一片哗然,赵坚惊怒不已,他自江松下谶言之时,就已派人送信给赵育,有心提醒他提防刘盖旧部,却不想这信成了他的催命符!
朝堂之上?,众人说及平北侯及其部下惨死一事,皆是愤慨难忍,纷纷提议讨伐薛宗正?,替无辜殒命的大晋诸位报仇雪恨。
赵观面露沉色,平北侯非莽撞之人,且麾下又有不少?谋士,薛宗正?若想杀他,若无详细布局,恐难成事。
而他曾与这薛宗正?有过交锋,对此人脾性?有些?了解,薛宗正?孟勇有余,心计不足,绝非能设计下缜密计划之人,他背后说不定有人指点。
思及此,赵观面色越发难看,能有如此心机,又盼着?大晋生乱之人,他不做二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日答应沁娘,一切后果由他承担,今日之事,自该由他解决,遂上?言道“父皇,儿臣与这薛宗正?曾交过手,熟知他的兵法布局,此行让儿臣去平乱,必将这薛宗正?首级砍下,以慰藉我大晋将士在天?之灵!”
赵坚心有犹豫,但如今朝中确实?没有比二郎更好的人选,刘盖惨败在他手中,他那些?旧部,对二郎必是心有忌惮,由他去平乱,并无不妥,但由此一来,赵育在东山郡的经营,恐都要?由二郎接手,他手中如今已握有西北南地兵权,届时大晋无人能与之想抗。
赵观见赵坚不言,心生失望,事到如今,父皇还在顾忌的他手中兵力,天?家父子,却不如当?日起兵之时同心,只?父皇如此,他则不能不顾大晋的安危,欲相劝之。
忽听一侧大兄突然开?口“父皇,今日那薛宗正?胆敢生事,盖是因当?时东山郡投降匆忙,未能及时整治,儿臣愿替父皇前往,规整东山郡,以平北地祸乱。”
赵观一怔,面带不解看向赵达,此举不似大兄往日作风,却不知是为何?
赵坚亦面带疑惑,此事实?非大郎作风,莫不是转了性?,他道“东山郡盖是匪寇,你是储君,不可轻易冒险。”
赵达道“父皇,那薛宗正?此番行事看似凶猛,但他手中如今只?有当?日刘盖留下的残兵败将,不足为惧,不过儿臣需要?向父皇讨要?一位人,一同前往。”
赵坚听此言,复又打量他一眼,心中已有几分明了太?子的心思,二郎势大,恐怕亦让他心有不安了,不过如他的意,未尝不可,如此正?好平衡他兄弟二人手中的权利,以免一方独大,生了祸端。
他道“太?子有此心,朕自该支持,不知你口中所言之人是谁?”
赵达道“回父皇,我所说之人,正?是方文鹏方郎将,儿臣听闻他曾在永州与薛宗正?对战,若有他一同前去,方能事半功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方文鹏原是赵观麾下将士,后被派出镇守永州,直到刘盖身死,方才调回上?京城,如今已是中郎将,他是方家人,堂兄正?是朝中的方侍郎,而方侍郎是赵坚一手提拔起来,由方文鹏去东山郡,不论是父皇,还是二郎,皆能放心。
赵坚听他提议,已明白他的打算,难为太?子能想到这个人,不过这方文鹏确实?是不错的人选,遂不再迟疑,道“方将军确实?是位好人选,朕准了,大郎你久居后方,少?涉足战场,有方将军在,朕亦能放心不少?。”
赵达得令,忙跪下谢恩,此事既定,场中人心思各异,陛下的心思,太?子的打算,燕王的举动,各个都有深意,他们?还需的小心盘算才是。
待朝会散,眼见赵达匆匆离去,赵观几步追上?去,问赵达道“大兄,江先生可有消息了?”
江絮在自家院中失踪,好些?时日,他与大兄私下将上?京城翻了个遍,亦不曾寻到她的踪迹,只?能从那只?死去的海东青身上?判断,掠走她之人,多半是刘赞部下。
赵达瞥了他一眼,道“她在东山郡。”
赵观已有所怀疑薛宗正?背后之人与刘赞有关,又见大兄方才异常举动,越发生疑,他来问,只?是想得个确信,闻言,忙道“大兄,这背后之人,可是刘赞?”
赵达点头道“他送了信,让我去东山郡,以沁娘换江絮。”
赵观一怔,略一想想,已觉事情不对,换人一事,哪里不行,为何偏要?去东山郡,且又那么巧,这会子薛宗正?反叛,其中必定有诈,他忙道“大兄,这是陷阱,你不能去,我去求父皇,让他收回成命,换我去。”
赵达摇头道“父皇若是想你去,方才就不会迟疑,你这会子去求他,只?会惹了他厌烦。”
并非他不信任二郎,但刚刚朝中情况,若他不主?动开?口,父皇多半会指派他人去东山郡,江絮因他出事,他不可能放着?她不管,无论如何,这一趟东山郡,他必定是要?去的。
且他此举并非单为了江絮,亦是想平衡二郎与父皇之间的矛盾,他与二郎,无论谁独大,都会引来父皇猜疑,唯有他二人互相挟制,方能让父皇安心。
赵观垂眸道“大兄,父皇顾忌的无非是我手中兵权,若他真心防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