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1 / 1)

赵观抬眼?看去,见是小二郎的奶嬷嬷抱着小二郎出?来,许是因?不见赵沁,小二郎这会哭的正凶,他一时不好再说其他话,只道?“沁娘,我将赵华留在你身边,有?他在,方才那人动不了你。”

赵沁知道?赵华是二兄的贴身侍卫,给了她,他身边就少了人,对他亦不利,但以阿限的武功,这里能跟他抗衡的,只有?赵华,她不能再让自己出?差错,连累其他人,顿了顿,未开?口拒绝,只道?“二兄,你多加小心。”

赵观点?点?头,城中情况尚且稳定,他的情况,比赵沁安全,见她抱着小二郎,低声轻哄,亦不在扰她,转身离开?。

赵沁与小二郎说了几句话,看他露出?笑?脸,心中一暖,抬头,见赵观已经离开?,她恐甲板风大,吹到小二郎,亦不再停留,抱着他入了船舱。

一时间,方才喧闹的甲板,又恢复了平静,风吹过桅杆,将桅杆上方的旗帜吹展开?来,不多时,水面?忽然传来咕咚一声,赵华猛地睁眼?,俯身看去,见是一条鱼在戏水,他微怔,警惕的看向四周,好一会,不见再有?动静,他方收回视线。

离大船几里地外?,有?一处芦苇荡,附近有?一艘小船停泊在河面?上,这是艘矮小的乌篷船,是当?地居民常用来出?行,并不起眼?。

乌篷船头坐着一渔夫,头戴斗笠,手中拿着鱼竿,似在垂钓,忽然他手中的鱼竿动了动,那渔夫丝毫不慌,待那水面?平稳,猛地一把,将鱼竿提了起来,有?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浮出?水面?,待定晴一看,原来是只枯树枝,他一笑?,似自言自语道?“空欢喜。”

话落,船尾一动,有?一人顺着爬了上来,正是方才离开?的阿限,他道?“燕王及时赶回,任务失败。”

渔夫又甩出?一杆子,方道?“上京城那边,应该还有?几个能用的人,将消息递过去,女儿出?事,父亲怎么能不知道?呢?”

阿限一怔,这么做,赵沁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他犹豫了片刻,未在多言,道?“属下知道?了。”

*

江絮醒来时,已经是夜晚,船舱内十分昏暗,外?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像是行船的声音,她愣了愣神,一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船开?了,那应该不止一日了。

伤口已是没有?先前那么疼,她抬手摸了摸,有?包扎的痕迹,应是昏迷之时,有?人替她上了药。

那个阿限,下手看似狠毒,实则伤口并不深,江絮猜他多半是想泄愤,故意如此折磨她,并非想要杀她。

那会子她会晕倒,多半是因?为她突然放松下来,又失了些血,伤了元气所致,昏迷后,睡了一觉,她力气恢复了些,许是躺久了,她这会竟是有?些饿了。

略坐了坐,忍不住下床,点?了油灯,还未出?门,忽听有?敲门声,她一顿,忙道?“是谁?”

门外?人道?“是我,林敬。”

江絮忙开?门,见林敬提着灯笼站在门外?,她奇怪道?“林先生怎么这会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她虽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但听不到船上有?动静,想来已经不早了,他怎么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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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垂眸,看了她一眼?,昏黄的烛火,都盖不住她苍白的面?色,温声道?“医官说你差不多该醒了,我来看看。”

江絮顿了顿,忽然想起,她昏迷前,隐约感觉到,被人抱了起来,她虽看不清脸,但还隐隐记得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梨木香,好似跟林敬身上有?些像,但又不敢确定,她道?“多谢先生惦记,我已经大好了,时候不早了,先生还是早点?歇着吧。”

林敬眉心一蹙,少见的有?些气恼,道?“江絮,你的命,并不只有?你一个人关心!”

他说着,指着屋内的铜镜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怕是白无常见了都自愧不如。”

江絮神情一滞,一时不敢置信,这话会是林敬说出?来,又见他眉心紧皱,猜他恐怕是生气,她略想一想,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解释道?“我真的无事,只是看起来有?点?骇人罢了,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就好了,你莫要担心。”

江絮原就受着伤,这会子又饿着,说话声比之往日,微弱不少,听得林敬心头一惊,心中叹气,本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且她还病着,何苦与她置气,遂道?“我想着你该饿了,从厨下带了些吃食来,还热着,正好可用。”

江絮见他从身后拿出?食盒,提进屋内,摆在桌面?上,一眼?看去,盖是适合病人食用的清粥小菜,再一想他来的那么及时,心中已经猜到,他恐怕是一直在这边候着,听到她的动静才敲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越发愧疚,她实在不值得他如此对待,她亦没办法给回应。

林敬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抬眼?道?““江絮,即便?你我只是普通同僚,见你受伤,我如此做亦是应该的,你不用因?此有?负担。”

“再者说,关心你,是我自己的意愿,能够照顾你,我甘之如饴。”

他说完,不见她动作,遂道?“你再不过来,这些饭菜可都凉了,厨房已经熄火了,再想吃这样的,可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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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听他这威胁小孩似的语气,只觉有?些搞笑?,林敬想怎么做,不是她能勉强的,且恐怕是自己昏迷一事,当?真吓到他了,才会让他如此,待日后她离开?上京城,两人终会渐行渐远,她了解他,他有?抱负有?理?想,他的人生在上京城,而她不是,遂不在犹豫,道?“今日多谢林先生。”

林敬不在言语,只盯着她将饭菜用下,方提着食盒站起来,边走?边嘱咐道?“这几日你就多休息,其他事都莫要多想,早点?休息,早日康复。”

江絮吃了饭,精神越发好了,她用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夜深露重,林先生早点?回去。”

林敬不语,见她关了门,并未离开?,只盯着门框,看了好半晌,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却又不敢说,且说了亦无用,只能这样离开?。

他提着灯,上了甲板,夜风很大,吹得灯笼东倒西歪,月光照在甲板的桅杆上,投下大大的影子,他看过去,却见桅杆下坐着一个人,林敬还未说话,那人已经走?了过来,似嘲弄道?“林先生,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的滋味怎么样?”

道士

林敬站定, 发丝随着夜风轻轻飘起,银白长衫在月光的衬托下?,隐隐泛着光晕, 他直直看向朝着他走来?的男人, 淡声?道“陈郎将所言, 林某不解, 甲板夜深露重, 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为好。”

陈维生自知道江絮昏迷一事, 心中担忧, 几次前去探望, 皆见林敬在一侧候着,又听闻当日抱她下船之人, 亦是林敬, 岂会还不明白林敬的心思, 今夜他在此候了许久,见着船舱的灯亮了又灭, 心中欢喜絮絮醒过来?,又担忧她与林敬究竟是何关系?

林敬不论才学家世皆在他之上,且与?絮絮常在一处办事, 若说絮絮真心悦与?他, 自己哪里还有机会, 是以?方才会故意出言试探, 但没想到林敬不为所动?,丝毫不漏口风, 他向前一步, 问道“林先生,方才我见船舱亮了灯, 是絮絮醒了吗?”

林敬并不欲与陈维生多说,陈维生对江絮的心思,他有说耳闻,亦知江絮对陈维生,并无?男女私情,如此就够了,他亦没有心思,与陈郎将说出心中之意,但听他如此直呼江絮名讳,隐隐有些不悦,冷声?道“陈郎将,女子闺名,乃是私密,还请陈郎将注意则个,莫要引人误会。”

陈维生故意道“絮絮都不介意这个,就不劳林先生费心了。”

林敬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江娘子面薄,不好直言,陈郎将若真关心江娘子,当得为她考虑才是。”

陈维生听他这话,心中暗嗤,与?林敬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不过他们这些世家郎君,说话总不如他这般放肆,他笑道“我?与?絮絮相识许久,一向熟稔,惯来?不拘小?节,且若有人误会,我?自愿意负责。”

林敬眼?神一凛,不咸不淡,道“陈郎将,你愿意负责,还的看江娘子愿不愿意,你若真敬重她,还望莫要如此损害她的名声?。”

陈维生方才那话不过是激林敬而已,哪里真会损坏江絮的名声?,但被林敬这么一堵,却又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见林敬这般反应,絮絮多半亦是没有接受,知道这点,他原就是想知道此事罢了,目的已经达到,他再留下?来?,亦无?用,遂道“林先生所言及是,一切还得看江娘子的意愿,你我?说再多,亦无?用。”

“夜已深,便不再打?扰,这就告辞了。”

陈维生说着,不待林敬反应,转身离开甲板,轻身一跃,直直跳向另一艘船上,很快消失在林敬的视线里。

林敬见他离开,并未有动?作?,站了许久,月已过中梢,水声?拍打?船身,一下?一下?,似乎带着节奏,灯笼的火烛已经熄灭,他动?了动?,明知陈维生是故意为之,偏还没忍住情绪,感情一事,确实太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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