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先?前他与江絮商议好的,若是孙校尉一直死守城中,他们确实难以拿下龙州,纵是有他领着人在内偷袭,这城门不开,外援亦难进来。
两人知晓这孙校尉并非沉着冷静之人,从?出兵开始,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他出城。
他是有野心之人,宋翰之死,他嘴上虽说是因陛下手谕,但心中难免会生了愧疚之情,他这会子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乍一听?谣言,必是要?采取行动,只待他开城门,便是龙州城破之时!
城外连续不断炮火声,像是信号一般,催促着他们行动,林敬知晓时机已到,不再躲藏,带着潜入的数千人,从?城内对城墙开始进攻。
龙州为了对付关中军,已是倾巢而?出,城墙上只留了几百人看守,忽然闻城下有喊杀声,不知这些人为何会从?天而?降,顿时方寸大乱,急忙吹响军号,只这会子,城外打的正酣,纵是想?回转救援亦是脱不开身。
不到一炷香时间?,城墙已经被?关中军占领。
孙校尉那边听?到军号声,知道城墙出事了,他又急又气,但已经是于事无补,心中亦有些慌乱,如此下去,他恐要?输,那时龙州落入关中手中,他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思及此,他面色越发难看,犹豫片刻,忽然下令后?方的投石车投掷火药弹。
一侧手下听?闻,愣住道“校尉!这会子炸下去,恐怕我方亦会死伤无数!”
孙校尉冷眼看他,厉声道“若是不炸,别?说这些人,一会你我都得死!”
江絮一直在暗处注意着孙校尉那边的动静,见他一副狗急跳墙的姿态,恨不得一石头砸在他狗头上,他这一排火药弹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她不敢再耽误下去,示意身后?的弓箭齐齐往投石车那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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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校尉骤被?偷袭,已是气急败坏,再见偷袭之人是江絮,更是恨得活剥了她,顿时顾不上其他,领着身后?的骑兵小队,直直冲向江絮这边,他们速度太快,弓箭手亦难以瞄准目标,无力抵挡这些人的进攻。
江絮没想?到他对自?己会恨到这种地步,竟是连战局都不顾,冲着她而?来,不过这样一来,也绝了他在朝着人群投掷火药弹的可能,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与他缠斗起来。
只她这边领着的人多是弓箭手,与孙校尉麾下这些骑兵打起来,毫无优势,江絮深知长久下去,他们必败,是以一边应对着孙校尉的攻势,一边将人往另一侧的战场上引!
孙校尉已经杀上头了,他心中隐觉败像已显,即便他身死,亦要?将江絮这贱人带走?,若非是她在自?己与宋将军之间?挑拨,他如何会起意背叛将军,将军亦不会死,今日龙州的战况亦不可能如此,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害的。
江絮见他面色狰狞,动作焦急,知道此人心中已乱,故意道“孙校尉,你当真以为,是我调拨了你与宋将军?”
“你恐怕不知道,寇家被?炸的那间?工坊底下,有一个密道通往城外!”
她自?不会真的说出宋翰诈死一事,只是话至此,要?怎么想?,端看孙校尉自?己心思!
那孙校尉闻她所言,身躯一滞,江絮趁他愣神空挡,一刀砍向他的马脚,那马吃疼卧倒,孙校尉应声倒地,方明?白过来,刚才?一切都是江絮的障眼法,怒目道“你这毒妇,今日纵是我死,亦要?你陪葬!”
说着抬刀向她砍杀过来,江絮举刀应对,两人一时相持不下,难分胜负,江絮心知在这样下去,她体力不比这孙校尉,难以取胜,只连连后?撤,往吴郎将那处撤去!
孙校尉疑她要?逃跑,急忙追上去,那刀砍得愈发狠厉,江絮正接的有些吃力之际,忽闻有人道“蹲下!”
她瞬间?反应过来,下腰一弯,人从?孙校尉身侧侧滑而?过,那孙校尉还不及反应,只觉脖间?一疼,浑身一震,手一松,刀锵的一声落地,他亦随着那刀落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絮见他脖间?那穿透的弓箭,松了口气,朝着一侧的林敬道“多谢林先?生救命之恩。”
林敬翻身下马,道“举手之劳,江先?生客气。”
他说着几步走?到哪孙校尉身侧,一刀砍下他的头颅,用?刀尖一挑,高声道“主帅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江絮在他砍下人头时,已经下意识别?过眼去,纵是她见过那么多血腥场面,对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亦有些惊讶,林敬方才?砍人头时,可是丝毫没有平日文弱谦逊的模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方战场里斗的正酣,忽闻主帅之死,顿时不知所措,吴郎将趁机高呼道“投诚者不杀!”
燕郡王麾下惯来不杀降兵,已是惯例,这些龙州将士多有听?说过,且军中尚且有当日高照的部下,闻言,纷纷弃械投降,既有了带头之人,不多时,大军亦放弃挣扎,俱是投诚关中!
历经数月,关中对龙州的所属权,又失而?复得,不过数次战斗,亦是损失惨重,但龙州位置太过重要?,如今上京城北地的供给已经被?掐断,只要?拿下龙州,上京城已是成了瓮中之鳖,攻入上京之时,已是指日可待,这亦是明?知会有损失,亦要?誓死拿下的缘由。
天光熹微,晨光打在战场上,硝烟弥散,不论是输赢一方,脸色俱是疲惫之色,江絮打着精神,与吴郎将一同,领人收拾战场残局,统计死伤的将士,新的一天,亦有新的一日活计。
林敬那边领人进城中,寇二?爷已是得知消息,喜笑颜开的迎接他进城。
昨夜炸工坊时,这林先?生已经与他说定,日后?关中的火药箭供给,皆有他家所出,他喜不自?胜,且他观这关中局面,他日拿下上京城,这中原大地,再无诸侯能与之抗衡,说不准,新的皇朝,就?要?从?这赵家诞生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见林敬,方道“林先?生,我照着你的意思,与城中几位大户商议过,他们俱是愿意合力支持关中,追随晋王!”
林敬拱手道“辛苦二?爷忙碌,此事我定会禀明?燕郡王,替二?爷讨个赏!”
寇二?爷笑呵呵道“林先?生客气了,这原是我该做的!先?生若有其他事,只管吩咐我便是!”
两人这方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急呼“走?水了!”
林敬面色一变,龙州方拿下,此事走?水,他自?是怀疑有人生事,忙带人往起火那处而?去,待入更前,才?发现,起火的地方,竟然是宋翰的府邸!
他火起的太过蹊跷,让他不得不防,当机立断,忙派人将府邸团团围住,但凡出府之人,一律扣押下来。
江絮在城外收到消息,亦十分诧异,这会子谁会放火烧宋翰的府邸?她已经让叶大送宋翰去了陈州?他一个已死的将军,府邸有甚好烧的,许真是意外!
吴郎将见她皱眉,虽不知她与那宋翰有何关系,但见她在龙州这些时日,不曾受过苦,想?来这宋翰对她尚且可以,如今人都死了府邸还被?烧,以江絮的性子,必定有些过意不去,便道“江先?生,你回城里看看,这里有我!”
江絮虽知不可能会是宋翰,但一向宋翰那个怪脾气,还有些说不准,若是让林敬知道他未死,他恐再难逃脱,遂不再推迟,匆匆往城中而?去。
尘埃
龙州城, 宋翰府上的大火已经被熄灭,因林敬下令,这会子满府的仆役, 都被困在前厅的院子中, 挤挤攘攘的站在一起?, 看?着一侧神情严肃的关中人?, 只觉他们生的凶神恶煞, 俱都不敢出声, 唯恐被他们惦记上。
丁管事跪在最前面, 苦着一张老脸, 他带人?打晕了何司戈,拿了他的腰牌回府, 原想着趁着关中人?与?那孙校尉酣战期间, 偷偷将宋将军的尸体运出去, 为此,还特地在厨房放了一把火, 扰乱视线,哪里想,人?还没来的及跑, 已经被这些关中人拦了下来。
他正暗忖着要如何开脱, 关中那侧已经有人开口道“府里火是怎么?一回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丁管事抬眼见这说话之人, 见?他虽着甲胄, 却生的玉面,身姿挺拔若松, 好一位出色的郎君, 他心中暗叹,斟酌要如何开口, 忽听一阵脚步声,他顿了顿,就听来人道“林先生,可知为何会起?火?”
林敬侧身,见?是江絮,道“方着人?查看?,火是从厨房起?的,许是意外亦说不定,不过还需问一下细节,方才能?确定!”
江絮点了点头,看?向丁管事,道“你?只管说,林先生必不会为难与?你?!”
那丁管事往日见?江絮,只觉得是鬼见?愁,从未像这会子这般,觉得仿若看?到了救星,听她这么?说,他咬了咬牙,道“江娘子!火是小?的放的!”
他说着看?了眼面前二人?的神情,见?他二人?并无异样,又道“前夜,将军故意差遣小?的去城外寻荔枝,小?的原还抱怨将军折腾人?,哪里想不过出去半个时辰,就听说将军死在了寇家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