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率先往书房去的舅舅,他苦了?脸,向两位表妹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惜,两位表妹一个比一个绝情。

杏儿瞪了?他一眼,苏婉倒是回应了?,只不过?是“自求多福”。

通堂剩下四?人,张氏才问道:“明诚是咋了?,遇上啥事了??”

杏儿嘴快道:“想英雄救美哩,可惜,美人瞧不上他。”

张氏惊讶,看看书房方向,想到大姑姐的担心,对未来女婿道:“康毅,你见?识多,劝劝明诚。”

话才刚出口便惊觉不对,这样好似侄女荷花多不堪一样,只是,找补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论情论理,心里都是亲近大姑姐、外甥的,一则是丈夫亲姐姐、亲外甥,关系一向好。

二则,大姑姐一家为人清正。

至于二伯哥一家,别看早些年自家日子不如人,但张氏打心底瞧不上。

现在侄女出了?这档子事,她心里是有些埋怨的。

自己儿子是读书的料,且长子已经是二榜进士,又入了?翰林,她是无知妇人,可也听?说翰林院出去的进士们前程都不会太差。

家里给?儿子的助力少?之又少?,读书时还?能多给?些银钱买书买墨,可进了?官场,一点助力都给?不了?。

她也不求家里能如何,至少?不拖后?腿就行。

可现在呢,儿子带着儿媳前脚才去京城,后?脚家里就出了?这坏名声的破事儿,真真是晦气!

张氏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回,要说三侄女现在能出这事儿,没有仗着自家势的念头她是不信的。

这事儿,要是搁村里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可荷花不仅做了?,还?主动挑破窗户纸闹得沸沸扬扬,笃定刘家忌惮自家势力不敢如何,而且,还?能借自家势拿捏那杨管事。

天晓得她多想埋怨二伯哥一家,只是碍于丈夫与二伯哥的情面,才硬忍着没说而已。

现在外甥又掺和?一脚,只觉得荷花这个侄女不省心。

张康毅摩挲着掌心茶盏,温声道:“婶子宽心,要不了?几日这事就彻底解决了?。”

书房内,苏长青看着跪在面前的外甥,右脚踮了?好几下,终是没忍住,一脚踢在人屁股上。

“你个没成?算的,早前你跟人也算门当户对,还?近水楼台呢,都没能成?,你是哪来的自信现在就能成?。”

不能说侄女,那是外人,就只能接自家人的短。

苏长青毫不客气道:“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你哪里值得人看上了?,老大的年纪了?一事无成?,还?咋咋呼呼没个定性,你日后?就等着栽大跟头吧你!”

想到大姐跟姐夫为了?这个外甥,不惜早早分?了?家业,苏长青就觉得,这个外甥真的需要个人管管,不然?日后?能被人诓了?卖去矿上。

“你的亲事我已经瞅好了?,等你爹娘来就通气。”见?外甥颓败的脸色,他没好气道:“放心,人姑娘颜色好,要不是你是进士表弟,我都没脸牵线。”

言外之意,人姑娘长相?出挑家世好,要不是我儿子中了?进士,你挂了?个进士表弟的名头,都不配跟人提亲。

范明诚塌着脊背,想说点什么?又无从说起。

村尾这边,老爷子跟张康毅谈的畅快也定了?心,自是不着急。

苏长青有自己的打算,现在正忙着调教?外甥。

范明诚经未来表妹夫点拨,没能拨云见?月,思绪倒是更混乱,现在又被亲舅舅又是踢又是骂,更是心乱如麻,早忘了?跟二舅的承诺“一切交给?我”。

村中央,苏长沐在家里焦灼,午饭寥寥吃了?几口,在屋里转来转去。

有心想去外面瞧瞧,早点见?到人早知道结果,可一想到村里人的目光,歇了?心思,只得窝在屋里长吁短叹。

眼看着日头一点一点滑下,天色越来越晚,他心底的侥幸彻底消散。

得了?,这个外甥是靠不住了?,还?是他自己想办法吧。

只是,时间不等人。

苏长沐还?没决定是死扛着棍棒抽打向老爹问个明白,还?是去跟杨管事合计合计来个暗度陈仓先斩后?奏,杨管事就大张旗鼓上门了?。

上门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媒婆。

看这架势,苏长沐眼皮狠狠跳了?几跳,将人拉进屋咬牙道:“你是要气死我爹不成??”狗娘养的,勾搭自家闺女犯错,现在还?敢上门逼亲,真是······

杨管事抽回自己的衣领,脸上的笑如同盛放的菊花儿,“叔父,劳您高抬贵手,成?全小?侄的一片艾慕之心。”

苏长沐瞠目结舌,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杨管事提醒道:“老爷子已经松口,我也把荷花接了?出来,现在就走议亲成?亲流程,日后?荷花就是我妻子。”

苏长沐怀疑地盯着他,“你在老家没妻室?”难道是此前的消息有差,这人根本没成?亲或者是鳏夫,还?是现在已经休弃糟糠了??

“看叔父说的,小?侄可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荷花日后?与贱内平齐。”杨管事心下是有些得意的,进士家的闺女给?他当平妻,说出去多有面儿啊,至于昌平的流言,于他而言不过?是风流韵事一桩而已。

苏长沐瞬间明了?,这人不知走了?什么?路子已经说通老爷子,而且自家闺女······

“荷花与刘家······”

“岳父放心,和?离,且刘家心甘情愿,嫁妆也还?了?回来,只是荷花身子重,便在府城养着。”

一听?不是被休,苏长沐大悦,也不介意杨管事口无遮拦叫他岳父,拍着人肩膀连说三声好,又连忙呵斥妻子让院子的媒婆进屋坐。

媒婆就是府城人,干保媒牵线这一行当本就消息灵通,早在消息没传开时就很是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