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院外跑进来直奔通堂,端起酒壶给各位夫子斟酒的弟弟,苏婉扶额,她敢赌一年的零花钱,傻弟弟绝对被大?哥给忽悠了。
那钱,大?概率也是有借无还!
苏志安在书院很受夫子器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未来会?是书院又一次扬名的契机。
端着酒壶转了一圈,桌上的人皆是杯满盏满。
秦嵩云见?他嬉皮笑脸,问道:“你大?哥呢?”
“大?哥跟族长爷爷说话呢。”
今儿是流水席的最后一天,下晌已?经没多少人了,因此?家里早早拆了外面的桌椅还回去?。
安儿就跟着兄长们一起还桌子,唯独大?哥被族长爷爷留下说话。
秦嵩云摆手?,“你去?忙吧。”他实在看不惯小弟子“没大?没小”的样儿,也不知咋养的,颇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劲儿,他亲自教导也有好几年了,竟是没能扭过来。
苏婉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捶地?大?笑。
安儿现在这样,可不就她初来时指点苏志栋所说,“书院是看学识的地?方,只要?你足够优秀内心足够强大?,所有的冷言冷语只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以及“好好读书,不懂的不会?的就去?请教夫子,夫子也许会?对家世好的学生另眼相待,但一定更看重一个?不卑不亢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优秀弟子。”
现在,大?哥体悟几分践行几分苏婉不知,但安儿却是贯彻到底全面践行,况且他学业上有师父、大?哥两人教导,比书院那些闷头苦学的人不知灵活了多少倍,夫子能不喜欢。
见?安儿蔫头耷脑往书房去?,苏婉招手?。
“二?姐,咋了,你想吃啥我去?取?”安儿颠儿颠儿跑到二?进正?堂。
苏婉拉着人避开大?门直接问道:“大?哥找你要?钱干嘛?”
“印书啊!”安儿大?咧咧道。
杏儿失声,“不是去?摆平刘家吗?”
安儿一脸震惊,“刘家垮台啦,用我那六两零花钱就能摆平?”
苏婉扬手?,这小子越来越喜欢演戏了,还经常在杏儿面前找存在感,真是欠揍,“好好说话,再这样杏儿揍你我可不拉架。”
杏儿这才?知道又被二?哥涮了,撸袖子要?打人,苏婉扯住道:“先说正?事,大?哥印什么?书,还得挪用你攒的私房钱?”
“就大?哥自己之前写的那个?论语小故事,大?哥还说要?写《诗经》的,到时候给学堂里的学子用。”
见?他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苏婉忍着笑,道:“你这也算做好事,以后从爷爷学堂里出去?的人都会?感激你的,去?吧,我跟杏儿不饿,你自己玩吧。”
安儿跳过门槛,乐滋滋去?了书房。
苏婉和杏儿却是齐齐捂嘴挤在一处偷笑。
弟弟/二?哥的私房钱,有去?无回了!
至于?刘家挑衅诬蔑,苏婉看了看忙着吃菜喝酒的知府大?人,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就算天塌了,也有高个?顶!
三天的流水席,昌泰楼的大?厨掌勺,全是大?碗菜配白面馒头,在有些府城大?户、苏志栋今科同窗眼中是有些粗糙,但对庄户人家来说却是实惠。
下地?的人中午回家,洗把手?脸来吃一顿,多方便实惠,而且山地?的人直接吃完又上山,还比回自家吃饭近便。
因着苏家的流水席,这个?秋耕,苏家村的人都感觉好似没往年那般累!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随着秋耕结束,旧话题又被重新提起。
“站住,你去?干啥?”
老?里正?蹲在廊檐石上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仿佛这句话不是他说的。
刘氏出院门的脚步一顿,继而大?踏步前行。
“老?二?,你媳妇这样,你是个?啥意思?”老?里正?媳妇皱眉看向修整菜园子的二?儿子问道。
“娘,我没啥意思,她那样我又管不住。”苏知义头都不抬。
院子一时静悄悄。
刘氏虽强撑着出了院门,但内心却在懊恼,她都戳破窗户纸了偏妯娌们不应声,只叫她唱独角戏。
转出巷子,走?在去?村尾的路上,琢磨着等?会?儿开口的理由。
村尾的空地?基上,主家收了麦子收了菜,有两块地?基已?经用石灰画出了线,路边堆了青砖沙石,一看就是人家要?起新屋子。
刘氏心中的怨气更重一分,自家是起了新屋子,但是没分家,那屋子也只厢房给老?四两口住,一大?家子还挤在老?院······
“好臭好臭!”杏儿拍打着衣服很是嫌弃,只是她戴着黑布缝制的口罩,只留杏眼露在外面,显得很是娇气。
苏婉同样戴着口罩,安慰道:“一会?儿洗漱完换衣服就好了。”
两人刚才?在清理猪圈,很是忙碌了一通。
看到绕过照壁的人,杏儿一把摸下口罩,笑道:“二?伯娘,快进屋坐。”
刘氏看了看她撸到下巴的黑布,再看看苏婉脸上的黑布,打趣道:“你两忙啥呢?走?,跟伯娘回家去?,你爹娘舍得两朵金花干粗活,伯娘可舍不得。”
苏婉摘了口罩笑回:“那伯娘家每顿做饭可得多舀两碗面。”
刘氏拉着杏儿顺手?摸了摸衣袖,一起往正?堂走?,见?院子菜地?已?经起干净,廊檐下一排花盆,有几盆菊花开的正?艳,羡慕道:“家里是新房子就是亮堂,你娘将屋子收拾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