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很对,只不过袁扇也没有气馁,继续说道。“虽然不能就事论事,但苏小姐不觉得若是毁了三皇子一直追求着的东西,会大快人心吗?”
曾经婉碧也相信着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现在她明白了这大争之世若是不报,别人势必会更加的放肆。听着袁扇这么说,婉碧也觉得不应该吊着她了,便说道:“袁小姐所说的莫不是……”
袁扇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好把那一切都全部说出口。虽然在旁人眼中两人不过是在窃语闲聊,可这不表明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
就比如一直想要揪住婉碧把柄的宁灵芝,比如方才失利的萧贵妃。
两人皆是明了,婉碧假意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如此,往后便有劳袁小姐指点了。”
她这么说,便是答应了。
袁扇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而即逝。
在丰年宴上,婉碧也不好主动迎上宁灵芝。发生了前些日子的事,皇帝虽严重处置了瞿毅,可皇帝对婉碧的印象可是大不如前了。婉碧根本没想过在今日,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对付宁灵芝。
不过在丰年宴结束之后,婉碧与宁灵芝的马车再一次打了一个照面。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落下给整个帝京渡上一抹夕阳红色。
宁灵芝正要上马车,看着婉碧带着易玖款款走来。当她看见易玖的脸时,脸色再一次的便白。
夕阳照在她的脸上,略带红色的光芒,更加的渗人。
没有多想,宁灵芝立即上了马车,不再去看。
婉碧只是轻轻的一笑,转身进了自己的马车之中。
回到苏府之后苏丰在等着她,婉碧走上前去望着他道了一声爹爹。
见着婉碧走来,目光望向她身后的易玖。前几日她带着易玖回来的时候苏丰也以为是木茵活过来了,一直到了今日他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婉碧看着苏丰的面容,大致也猜到了几分。当初她为木茵讨公道以苏府做依靠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会有今日,可是在承乾殿上,看着木茵在她的面前倒下。就算要拿苏府作为代价,她也认了。
更何况这些失去的,总有一日她会亲手拿回来!
果然苏丰一开口就是,“方才皇上与我谈过了,虽然明面上说是年龄大了,不适合带兵打仗,可是我也不傻,能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虽然没有立刻辞了我的官职,但这么一对比下来,还是少了不少权力的。”
虽然婉碧从未后悔自己当初把苏家搬出来,可是今日听着苏丰这么说,还是有些愧疚的。若不是她,或许苏丰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那爹爹的想法是什么?”
可苏丰似乎并没有受皇帝这个决定的影响,“其实从上一次平定蛮族之乱回来之后,我便想要辞官了。这个家不像家的地方,待着也没有了多大的意义。若不是你需要这个身份,我是万万不会留着的。”
婉碧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禁一暖。
苏丰原本就打算等到婉碧站稳脚跟就随着老夫人去乡下生活的,此次皇帝的决定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他也已经决定了,等到今年年关结束之后,就随着老夫人一同回去。
看着他去意已决,婉碧想了许久,准备在苏丰离开之前一定要把当年虞倚兰一事调查清楚,也好给他一个交代。
虽然虞倚兰的死就算是萧贵妃所为,对她也构不成任何的影响。该拿的她依旧会拿,那些追随瞿毅的人也依旧会如此。可婉碧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给苏丰一个交代,更为了将那些事情都昭告天下。
一来让苏念鱼知道自己实现了对她的承诺,二来也是因为这个世道。
如今皇帝以暴治国,不体恤民情。百姓们早已苦不堪言,一直想要有一个明君能够一统大渠,让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
若是这件事捅了出去,瞿毅一方的口碑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回了房间之后,易玖卸下了脸上的面皮,站在那里有些闷闷不乐。
婉碧看着她道:“累了吧,去休息一会吧。”
易玖看着婉碧摇了摇头。方才在丰年宴上,她一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故而低着头。可到后来的时候,她也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目光了,她略微抬着头寻找瞿翰。
从二皇子的位置数下来,瞿翰是第三个。
那个位置很容易让人找到,可是在看见他之后,易玖的心中不禁一沉。
那个喝的醉醺醺的瞿翰,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翩翩公子?以前瞿翰虽然不如瞿漠沉稳,可是在易玖看来,他的笑容连阳光都要逊色几分。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午后,她拿着藤椅在树荫下坐着,看着瞿翰像一个疯子一样的跑进来,脸上的笑容如同孩子一般。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的舒缓了一些,他跑到婉碧的面前看着她身后的木茵局促的笑着,比起刚才的笑容仿佛是在看着一件珍宝,笑的夸张了害怕惊醒了那人。
就在那一刻,她对瞿翰有了兴趣。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看着瞿翰,越看越喜欢。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在她的面前,他从来都没有如同当初那般的笑过。
当她与婉碧诉苦之后才知道,原来他露出那样的笑容只为了一个人。
她失落,她沮丧。
终有一日她鼓起勇气去问瞿翰的时候,她依稀记得他是这么回答的。
“易玖,你很美,美得如同天仙一般。可是你知道吗,我喜欢的恰好是木茵那样的人,朴实的仿佛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让我安心的依偎着。”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她想:或许瞿翰所有的表情,都是为了木茵而存在的。
今日看着他在丰年宴上喝的烂醉,易玖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心口生生的疼。
☆、213.213-留在这里
只见她脸色有些阴沉,良久才说道:“可不可以让我留在这里,哪怕以木陈的身份。”
婉碧一愣,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可她并没有高兴,反而极其认真的说道:“你确定要以这个身份留下来?你应该知道今日我会这么做完全就只是为了给宁灵芝一个警告。一旦你以这个身份留了下来,朝廷是非多,你想走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而且你的心里应该清楚,就算你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也是不能代替她的。”
她的心里自然是清楚,可是一想到如今的瞿翰已是这幅模样,她又怎可独善其身。
这就是一个用长绳编织的网,曾经她迫切的想要找到锋利的物件割开这层束缚,可是当她找到利器可以逃开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我迟早会走,但断然不是现在。”
见她如此执着,婉碧也不再多劝,只是最后提醒了一声,“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