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将刀刃合上，竖起中指，轻轻舔掉手背上的血痕，也给了科林一个挑衅的中指。

“我现在相信你是从黑区出来的了。”科林看着亚当混不在意这点小伤的淡定样子，忍不住夸奖道。

“我倒是有点怀疑你了。”亚当瞥了他一眼，“走吧。”

黑区和奈瑟，并不是完全隔绝。在知道了黑区的存在意义之后，亚当就更是理解了为何会存在那么一条“路”。

亚当和科林从特摄教育部出发，向着荒凉无人的地方走去。地面的建筑大多是工厂或者基建设施，只有隆隆的机械运行声音。他们边走边左右打量着，直到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铁片，做成了箭头的形状，向下指着。

在箭头下面，是一扇破旧的铁门。亚当和科林进到铁门里，里面满地垃圾，躺着破旧的机床，房间里喷着乱七八糟的涂鸦，有些还是夜光的，却已经几乎没什么光亮。

但是在这些涂鸦里面，还隐藏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箭头，指引他们进入工厂里面的房间，在最后一个向下的箭头下面，是躺在地面的拉板门。

科林和亚当站在拉板门边上，面面相觑，亚当哼了一声：“你就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吗？”

“你还真是高估我了。”科林毫无廉耻地回答，但他还是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铁门下，冰凉的灯管发出微光，照亮了潮湿如下水道的墙壁，湿漉漉的霉味和臭味从里面涌出，没错，这里面确实就是下水道。

亚当和科林先后沿着梯子爬下下水道，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但是仍然有着箭头的指引。这些箭头和符号的涂鸦都有着特殊的意思，亚当离开的时间不到一年，很多符号就已经是他没见过的。

不过基本的规律依然还差不多，亚当和科林最终趟过脏兮兮的污水，来到了下水道中的凹陷，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铁轨。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经过这么复杂的过程，就连科林都佩服亚当面不改色的平静，“你为什么想要回到黑区？”

“你呢？”亚当冷硬地回答他。从开始进入这段隐蔽的道路开始，亚当的身上就环绕着这种冷硬而疏远的气场。

“玩儿。”派恩玩世不恭地坐在墙角的铁桶上。

“我也是。”亚当狡猾地回答道。

不一会儿，就听到哐当哐当的响亮声音，闪烁的灯光从下水道的深处穿梭过来，如同一双眼睛，拖着长蛇一样的身躯，那是一辆有轨电车。

亚当和科林进入车里，里面只有少数几个座位，破破烂烂，乘客同样少得可怜，而且都相距很远，谨慎地打量着彼此。他们上去之后，也选了一个靠墙的角落，冷冷地打量着他们。

在黑暗时代结束，三大主脑建立之后，奈瑟城开始了升空工作，整个城市开始渐次升上高空，高度成了最直观的划分地位的标尺。留在地面的是生产能源和基础设施的工厂，高度自动化的机器工人替代了手动，地面开始变得荒芜。

最初的黑区居民，就是原本的工厂蓝领。三大主脑无所不知的智能和机器人永不疲倦的工作效率，取代了他们的社会地位，他们又过了进入军队的年纪，就迅速成了被世界淘汰的底层。

黑区最初，并且持续到现在的基本架构，就是他们靠着无处使用的技术搭建的，比如这套偷用着过剩的电量产能，穿行在地下的交通道路。

哪怕科林和亚当已经事先进行了伪装，他们也不再具有黑区居民的典型气息，有轨电车里的视线，开始往他们身上集中。

科林的嘴角翘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甚至故意掏出了烟，用打火机点燃，美美地抽了一口。紧接着，他就微微愕然地被亚当弹指从手里弹起了烟盒。这流畅地偷烟，点烟动作让科林惊讶了一下，随即他就释然了。亚当毫无疑问是黑区出来的，这个“出来”不只是说他住过，还要在里面过的不错，那沾染点烟酒的小毛病，就再正常不过了。

烟在黑区是硬通货，甚至可以当货币使用，同时，它也是身份的象征，能够搞到香烟的家伙，都在黑区活的不错。

香烟既是诱惑，也是警告，那些视线在科林和亚当的身上打量，迟迟不敢行动。

科林无趣地转开了眼睛。有轨电车是黑区之间最便利的交通，也是黑区的帮派共同保护的“公共安全区”，这里只允许小打小闹的抢劫和性骚扰，所以坐有轨电车的也都是最胆小的那些家伙。

“他是你的玩具吗？”终于有个大胆的家伙起身靠了过来，这个胡子拉茬的雌虫不怀好意地看着亚当，“介不介意分享一下？我出五个方块。”

方块是核能电池，也是能当货币使的硬通货，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显然把亚当认成了科林的“玩具”。

黑区的雄虫可远比奈瑟还要少见，能和雄虫交配的几率更是约等于无。那么这些雌虫该怎么办呢？他们会找那些弱小的雌虫，当做自己的性玩具。他们会在自己的虫屌上抹上药油（顺便一提，这东西在黑区也是高档货），插到玩具的屁眼里。雌虫的排斥反应会挤压他们的虫屌，让他们产生类似被吸取雄浆的快感。

这可比军团中提供的雄浆提取舱差多了，只能说是黑区聊以自慰的苟合关系。

雄浆提取舱并非没有流入奈瑟，但它是三大主脑升空之后的产物，每个都连接着海雅，黑区的技术还不能驱逐海雅的权限，一旦使用就会被自动锁死，然后被警察局强行带走，所以提取舱根本就没有在黑区里流通的可能，玩具关系依然在黑区红红火火。

“哦，是吗？”亚当露出了一抹妖艳的笑意，“我不是他的专属，我接暗活，你给他不如给我，只要一个方块。”

他靠近对方，手指放在对方胸口，轻柔抚摸着：“我啜烟的技术也不错。”

啜烟就是用嘴玩弄乳头，因为雌虫后穴的排异反应，所以雌虫最能获得快感的器官，反而最没法自慰，只能通过刺激虫屌和乳头来搞些花样。

对方不禁色眯眯地看着亚当，像亚当这样“瘦弱矮小”的雌虫，一向是玩具的热门类型，他刚要伸手回应，就嗷地一嗓子弯腰跪在地上，吐了一地。

刚刚亚当的膝盖高高抬起，重重撞在了他的睾丸上，虽说雌虫的睾丸和男人的用处不同，但脆弱程度可是相似的。他丝毫没有迟疑地，高抬腿狠狠砸下，将对方踩到地上，接着又是狠狠一踹，瞄着太阳穴就去了。

干脆利落的解决掉这个家伙，亚当冷着脸靠到墙上。科林的手搭在他身后，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刚才那几下可真是太辣了。”

亚当露出和刚才如出一辙的笑容，摸着他的胸口：“你也要试试吗？”

科林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歹意，但看着亚当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哐当一声，电车停下，亚当看了看外面的符号，大步走了出去。

第0085章 八十五 陈年回忆

许久不见，一切如旧。

奈瑟城的繁华如同天上的星星，离黑区很远很远，这不仅是比喻，也是真实。

小时候亚当曾经多次爬上楼顶，仰望夜空，好奇那流动的光河星环到底是什么景象，现在，他见到了，他进入了，那确实是很繁华的景象。

而黑区还是那样，逼仄的老旧楼房黑暗而潮湿，锈红的楼梯和铁栏杆，吱嘎作响的木板和横杆，楼与楼之间被这些“枝干”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迷宫般的整体。

和奈瑟一样，这里的空间也是立体的，只要你足够熟悉，那么一个斜坡，一个破窗，一根绳子，都是一条隐蔽的道路。

黑区不一定围绕垃圾场建立，但黑区附近一定有个垃圾场，甚至有的黑区就以附近的垃圾场作为代号，因为大部分黑区的居民，都会到垃圾场去和清理机器人抢东西，在碾压粉碎机的传送带前挑挑拣拣。

亚当就带着科林来到了这么个垃圾场，这里是家电和交通工具垃圾场，是黑区最热闹的垃圾场。热闹，就代表着来者众多，争抢无数，非常危险。

但这是黑区里最安全的垃圾场，像食品倾倒点，垃圾处理的速度非常快，垃圾山像沙漠里的沙丘一样，每隔几天就会改变地形，变幻莫测。

这座被称为钢铁废都的垃圾场，变幻的频率就低得多。有很多虫族在这里生活，他们把早就废弃一个时代的汽车，卡车，像是积木一样拼搭起来，做成一栋栋楼房，远比那些固定在地面的黑区住房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