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计,服装销售会在正月二十左右开始下跌,不过跌到一定程度就会稳住,说不定还能小幅度回升。”
“稳住是多少?”展天成问。
周渔就说:“不清楚,一看质量,二看这个市场有多大。”
周渔目前还没有一个商品真正的全国畅销过,所以她也很好奇这个市场有多大,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部分购买人群,跟将来她的日化产品的购买人群,是重合的。
这个数据如果掌握好了,对她很重要。
周渔就说:“咱们慢慢来,你别急!爆款不会只有这一款,这只是刚开始!”
展天成自然信任周渔,“我知道!对了,今天要到的货里,有个单独的包裹是给你的,是我奶奶做的,你别忘了。”
周渔道了谢,就下了楼,她记得今天的货已经到了,果不其然,王建拿了个包袱过来,冲着她说:“上面写着给你的。”
周渔一看,果不其然是展天成那笔臭字!她摸了摸,应该是衣服,就去办公室打开了,结果上面放着一封信,她打开一看,还是展天成的臭字,上面写着:奶奶说谢谢你,这是她给你绣的衣服。
还是一套西服套装,白色的,下摆处用银线绣了一片盛开的牡丹,让这件平平无奇的西装,变成了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周渔眼睛都湿了,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得费多少事啊!
这衣服周渔肯定舍不得平时穿,好好的收好,妥善地放了起来,然后才下楼。
刚刚范广西打了电话来,说是南州商务局给了两个地方,让他们选择。范广西都去看了看,一个是原先的南州机床配件厂,后来搬迁到肃南去了,就空了下来。
这个配件厂位置位于南州的市东区,算是市区范围,位置只能说将将够,不过有个好处,这个地方地下水位高,能打出深水井。
生产肥皂的冷水车法,就是需要冷水冷却皂液,范广西还去量了量温度,说是地下水17度,抽一次水可以冷却两次,成本比较低。
另一个是原先的南州木材厂,在南州的市郊,地方大,临河,不过也有个问题,一是没什么成规模的车间办公楼,恐怕都要自建,另一个是河水温度高,抽一次只能用一次,长时间成本也不低。
两个各有利弊,外加范广西说:“我让常虹常青把从肥皂厂子弟中招聘工人的事儿说了,现在天天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你啥时候有空回来,赶紧把人招了吧,要不我也受不住了!”
范广西说的可怜兮兮,周渔想到那个场景都想笑,就应了:“我这就回去,你告诉他们,明天招聘。”
范广西这才精神起来:“好咧!”
第81章
周渔走的时候, 还叮嘱了王建一声:“薛新成可能会来闹,你注意着点。”
她倒不是关心薛新成,而是各部门都上班了, 她实名交上去的举报信, 应该被看到了。
――周渔一个在商场上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对待逼死原身的薛新成一家, 怎么可能放任他们呢。
她清清楚楚记得,薛兰山是怎样通过关系,愣生生将一个两人过错想要全部按插在原身一个人身上,要不是原身据理力争, 这事儿就成了原身一个人被开除, 薛新成接着当他的大学生。
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在工作中奉公守法,怎么可能一心为民, 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利益行事?
从一号店开业,其实周渔就交代王建,和南河日化的人慢慢接触了。
他们也的确接触到了薛兰山的下属王一, 但做业务的人向来溜滑, 王一这人就是谈工作行,其他的一概不谈。
所以, 接触了也没什么用,转机是南河日化撤柜, 南河日化因为连年利润下降, 去年开始了改革, 车间里按件记工,业务处更是按着销量发工资。
梅树村就是个个体户,不过因为省厅支持日报报道, 南河日化也不得不应付一二,就把这个最看不上的业务扔给了边缘人物王一。没想到的是,梅树村开业就卖爆了,王一几乎是天上掉下个金饭碗。
可他没想到,高兴了没两天,薛兰山就让他撤柜。那会儿谁也不知道一号店究竟火多久,王一虽然有些腹诽和心疼,可还是照做了。
结果没想到是,梅树村生意越来越大,他明明牺牲最大,去年十月份业务处调整,薛兰山愣是以他业绩最差为由,给他调出去了。他又没地方去,最终调到了他们的大集体手套厂做业务。这可是一落千丈。
南河日化撤柜后,王建和王一可没断了联系,有一天,王建就跟周渔说:“那个王一,将薛兰山调查的清清楚楚,写了一封举报信,可是不敢交。”
周渔就说:“你让他给我,我来交。”
这封信就到了周渔手里,内容很详实,薛兰山利用职务在采购的时候抬高价格谋取利润。这事儿如果只拿钱,还真不好找证据,毕竟,原材料价格向来是浮动的,需求量又大,一吨高一点低一点很难说清。
可偏偏,薛新成在京市高攀了一个女生,听说家里门第很高,为了讨人家欢心,他给女生买了一辆红星牌小轿车,足足伍万元。
一个业务处处长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不过百八十块,伍万元从哪里来?这不就是证据吗?
周渔拿着这个信,并没有立刻交出去――举报也是要有时机的,薛兰山这会儿正当用,万一有领导替他说话,可能伤不到筋骨。
她就等着到了年底,南河日化肯定要盘点的,这一年利润下降这么多,是瞒不住的,肯定是要问责,问责就要有人承担。
薛兰山作为业务处一把手,自然是他承担。
周渔向来喜欢雪中送炭,不过她雪上加霜的本事也是有的。薛新成到了梅树村,就等于向周渔报了信:我爸爸麻烦大了!你可以下手了!
周渔还专门打电话给蒋学,想跟南河日化的厂长谢福生见一面,有些话提前铺垫一下,她针对的是薛兰山而不是南河日化。
周渔以为过年期间,谢福生就是本地人,有蒋学的面子,就算是当初有龌龊,见个面总是容易的。
甚至如果是周渔的话,有这个机会见面,甭管对方是为了什么,她一定会拿住这个机会,毕竟,梅树村如今体量这么大,赔点面子进了梅树村,起码南河省的销量就回来了。
如果不成,也不损失什么。
哪里想到,连着两天都没消息,第三天,蒋学专门来跟周渔聊了聊,他说:“谢福生不想见你。”
“谢福生或者说整个南河日化,对你们梅树村都很有意见。”
周渔听了都意外,“为什么?”
蒋学就说:“我也很诧异,所以专门找南河日化的同志了解了一下,发现他们的确对你们有成见。主要就是认为,一号店是踩着南河日化捧南州肥皂厂。”
“他们认为,当时布局的时候,梅树村就存着私心,因为跟南州肥皂厂关系更好,所以将他们放在了专柜的位置,和海市日化对等。却将更好的南河日化放在了普通柜台。”
“他们提出来后,你们非但不改,还直接把货柜撤了,将他们赶出了梅树村,造成了他们今年在南河销售量下滑严重,连过年的奖金都减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