翕张的口器会咬穿他的头颅,锋利的附肢会切断他的四肢剖开他的内脏。清淡的信息素终有一天会无法满足这些贪婪的化身,血花将如瀑布般飞洒到墙面、被褥、天花板,腥臭的铁锈气味成为新的‘替代品’。
康帕斯弯下腰捂住嘴,握住把手上的右手反倒支撑起身体。
从胃部反灼上涌的呕吐感让雄虫直不起身子,他没用早餐,昨晚也没吃很多食物,胃里空空如呕不出什么。但这股想要将坏东西从体内排斥出去的生理反应并未因此减轻,反而愈发凶猛,仿佛吐不出东西就干脆把整个胃袋都搅成碎末,再顺着食道喉管,经过舌头、牙齿、嘴唇,把血肉模糊的残骸倾倒出去。
呕吐症状越来越厉害的康帕斯逐渐站立不住跪在门前,只有右手还吊在把手上。
……他知道,一旦放开,自己就会失去再握上去的勇气。
“康帕斯哥哥。”
雄虫嗅到了幼子的味道。
他远远地望着这根救命稻草,却不敢上前半步抓住她。
“安德、你不是去看书了吗……?”
幼子蹲在他身边,顺着雄虫的脊柱弧度往下轻抚:“昨天晚上起,你的脸色就很差。稍微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情况……果然。还撑得下去吗?我叫雅法过来带你去休息。”
状态明显不佳的康帕斯费力地摇头拒绝:“不、不用。常有的事了,我马上就能调整好。”
“常有吗?以前康帕斯虽然也总是不情不愿,但从来没像今天的情况一样剧烈。我见过的,别想糊弄过去哦。”安德不留情地戳穿雄虫的谎言,又温柔地安慰他,“一直被逼着做讨厌的事,总有一天会临近极限。你现在的状态可没法进去,这次我帮你代为解决吧。”
康帕斯发觉他有些听不懂安德罗米亚在说什么。
这些脱离常识的言语令他的大脑无法识别,雄虫愣愣地仰头注视着已然成熟的幼子,身体和心理的不适仿佛都被这句话带来的震撼掩盖下去。
但他还有理智和羞耻心。
“你、怎么……代为履行义务?从来没有这种道
阻止康帕斯起来的,除开他自己的身体,还有安德放在他肩上的手。
幼子朝他笑笑:“没关系,联邦会让步的。”
她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包裹着他的手背,干脆利落地带着他一块儿往右转动把手。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安德罗米亚跻身进去,没露出太多房间内部的景象。她朝跪坐在地面的雄虫小幅度地挥挥手,轻声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又关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落了锁。
握把上苍白的手滑落至地面,接住一滴同样滑落下来的眼泪。
康帕斯的症状到晚上也没能彻底缓解。
安德罗米亚让他好好睡一觉,接着第
最后的安抚结束,幼子从房间里出来时,只见她的抚养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前厅。
看样子,从厌恶的责任中解放未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
反胃感在第
可雄虫有经验,他也会想象。
康帕斯非常想让安德理解他的痛苦,但它不应该是如今的样子。
在雄虫曾经有过的想象中,他们将是互相舔舐伤口的小猫小狗,也可以是被相同的落石砸得脑袋开花的倒霉蛋。身体疼,心里也疼,却至少在一起的时候还能说一句‘我们真狼狈’,然后看着对方笑出声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有人代替自己被怪物吞吃入腹。
安德罗米亚坐到了她的位置上,也正好是晚餐的时间,她本就应该入席。
“联邦雄虫们不都讨厌履行义务么?又不是只有康帕斯一个人这样,犯不着自责。假如没有我帮忙,其实康帕斯仍旧会进房间的,是我擅自插手了而已啦。”幼子笑道,“哦对,联邦同意了让我代劳哦。”
雄虫猜到了。
况且就算他们不同意,事实也已发生,并不会改变现状。
“……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康帕斯低着头,两缕前发垂在眼前,“无论如何,这是我的任务。而安德也会有自己的伴侣,我不能一直都让你帮忙。”
“为什么?明明联邦都已经答应了他们答应的不是这一次,是从现在起,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伴侣躁动期。”
雄虫猛地抬起头,直直地对上幼子清澈的眼底。
他没法再虚伪地把大话说下去,诚实的安德罗米亚却可以毫无负担地继续。
“我不在意雌虫半虫化之后的模样,也就不觉得帮他们安抚躁动期很痛苦。虽然没办法体会到康帕斯的煎熬,但能够把你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话,这样更好。”
幼子还是笑着,眯起了璀璨的紫眼睛。
“都交给我吧,康帕斯哥哥。以后再也不用去面对他们了,我会代你完成义务。”
“安德、你……!”
哐啷一声,椅子朝后倒下。
雄虫起身时的动静极大,原来总不紧不慢地握着画笔涂抹颜料的这具身体里竟还潜藏着这样的爆发力,这样陌生。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东西。
这是他的责任、他的苦难……不应该在一个简单的念头之下,就被转移到幼子身上。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要帮到这种程度?幼子是否明白,她没有任何义务去帮在自己幼年期里毫无作为的抚养人承担这些‘不情愿’。
康帕斯从未听闻有谁代替其他人履行雄虫职责,他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