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路玛斯对种植有兴趣,她就准备每天都更换一处庄园,确保周边地区日日都有新作物可以供他了解。这么几日下来,别说主动性极高的路玛斯,连九成时间都在旁听的安德自己都受益匪浅。

和路玛斯一起行动十分省心,作为含金量拉满的远征军总指挥官,他观察全局的能力极强。每当旁听的安德罗米亚有些神游天外的时候,雌虫就会问她一个简单的、她有能力回答的问题,或者做出些大幅度的动作唤回她的注意力。

向照料农田的工作人员询问各种信息与在道路两旁散步闲聊之间的比例,在第二天就已经被他充分掌握。一整天下来,尽管像上课一般被动获取了不少关于种植作物的知识,可是安德却不觉得单调疲累。

硬要说的话,感觉她更像是被照顾的那位。

明明他来的那天安德就劝说过要多为自己着想不过换个角度看,也许对雌虫的‘为自己着想’和关心体贴雄虫等价,他这么做既能提升农业方面的水准,又可以令两人间的关系始终融洽。

细细想来,竟是两全其美。

至于茶话会的重点夜晚部分,也算另一种程度的精彩纷呈。

安德罗米亚尽心尽力地发掘了不同玩法,之前提及的几处特殊庄园,她在后头几天内基本都带路玛斯逛了一些。有时在暖和的被窝里温情脉脉,有时在昏暗的塔楼顶部迎着夜风感受身体与环境的温差,诸如此类。

她对这位耐玩的客人很中意,因为他是真正可以随便欺负并且能得到反馈的雌虫。之前安德接触的雌虫即使有欺负起来有意思的,比如弗得格拉和亚伯,他们的基因等级注定了小雄子没办法玩太狠。

而唯一能狠狠玩的珀卢……只能说,他实在太会享受了,欺负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结合二者长处的路玛斯恢复能力强,又存在一般意义上的羞耻心和道德感。每次看到他不那么镇定从容的表情,安德罗米亚都得花大功夫忍耐住油然而生的施虐欲望。

说好要体验不同风格,总不能光顾着自己高兴。

“所以呢,这几天下来有找到特别喜欢的么?”

似有流星划过天际,小雄子坐在秋千上一荡一荡地仰望夜空。身边的雌虫则望向远处的山坡,身下的秋千也随着脚部的动作有些微摇摆,幅度相比安德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是‘餐’后的休息时间,两人简单地披上外套坐在庄园的东南侧远眺风景,氛围宁静而却又有些淡淡的伤感。

明天就是路玛斯踏足丽珠星土地的第七天,他和安德罗米亚还有最后一晚。

“都挺好的。”他客观地评判自己在这六天内获得的体验,然后说道,“但殿下如果要我从里面挑选最喜欢的……恐怕挑不出来,它们带给我的愉悦感极为相近,难分高下。”

安德听得出他的真心,不由感慨:“这样啊。人的性癖千千万,七天时间听起来多,其实也就只能尝试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可惜了,稍微有点遗憾。”

虽然茶话会还没正式结束,但她并不觉得剩下的一天内能峰回路转。而且路玛斯不是珀卢,不可能为了见她一面手段尽出,想方设法地在任期内溜回来。

就算联邦那边有意让路玛斯再来做客,也至少得是十年后。

“后天一早路玛斯就要回外围防线了吧?提前祝你屡战屡胜,十年后平安归来哦。”安德肯定不觉得伤感,她自认对路玛斯的感情没到那种程度,现在还能毫无心事地弯起眉眼笑呵呵,“虽然很想说假期欢迎再来茶话会,可是说实话,十年后茶话会还在不在都是未知数。不过只是来丽珠星玩的话,提前和我约一下时间就可以了。”

最后一句话,安德一般不会和茶话会的客人说。

然而考虑到路玛斯非常罕见地对种地有点兴趣,小雄子便觉得可以适当递出邀请。她继承不了祖父的事业,那就让同类人能更多地了解祖父曾热爱的事物,倒也挺好。

路玛斯闻言转过脸,在夜色中更显存在感的双目定定地注视安德罗米亚。

后者似有所感地偏过头,奇怪道:“怎么了?”

怎么了?

他启唇欲言,理智又硬是让嘴紧紧闭合。

脑中在一刹那间掠过无数考量,其中七成站在反方。总指挥经常需要在抉择间权衡利弊,他判断这件事的弊端远大于利益。想得更严重点,他说不定会因此失去长年锻炼出的‘稳定’,不得不卸下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贵职位。

可是,那利益实在太过诱人。

它就像沙漠旅人仅差一步就能触及的绿洲,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立刻冲进去痛饮甘霖。

他的理性摇摇欲坠。

大脑中响起警报,雌虫几乎就要凭借本能半虫化,在自己的前胸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以唤回冷静思考的能力。握着秋千绳的右手指尖隐约泛起黑色光泽,银白眼眸晦暗不明。

疼痛、需要疼痛。

几乎没有人知道,路玛斯其实不太适合成为战士。他对痛觉的感知能力极强,即便诸多伤口最终都会快速愈合,可留下的痛楚不会因此减轻半分。

他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唤醒理性,本质上就是因为路玛斯不像他人一般对这种痛苦习以为常。受伤对路玛斯而言并未可以一笑了之的小事,所以才能被作为‘开关’使用。

“……你没事吧?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小雄虫的声音生生地将用以警告的铃声按停。

指尖的黑光散去,听到她略带担心的语气,路玛斯紧急中止半虫化……他不想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坏习惯。

可代价却是再难以扼制的欲望汹涌而出。

自那日亲眼见证之后,于心中蓬勃生长的、背离常识的、难以与他人言说的原始渴求终于破茧而出,蜕变为无数的丝线操控着路玛斯的躯体,使他猛然抬头,以强烈到几成实质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出他真正喜欢的‘风格’。

“殿下,我想”

因担心人在她这出事而跳下秋千站在他面前的安德罗米亚眨眨漂亮的紫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耳朵接收到的内容。

“……什么?你再说一次?”

她觉得应该是听错了,嗯。

路玛斯却不允许安德掩耳盗铃,他用更缓慢但也更坚定的语调将方才那句话重述了一遍。

“安德殿下,我想与您在完全虫化的状态下进行交配。”

呃。

小雄子闭上眼睛头疼地按压太阳穴,虽然也猜测过路玛斯可能有小众性癖,但她着实没想到能小众到这种程度……

哦不对,她想也许在现代虫族的世界,这根本不算小众!

安德现在的震惊不止因为路玛斯的出格,更因为近期竟然有两人向她提出十分相似的请求。她眉头皱起兀自思考半晌,最终妥协于自己那来到星际时代后就越发离谱的,限定于床上运动的求知欲。

“你、第一天隐瞒的事就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