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弗得就只好接受。

然而等他上舰后才发现安德罗米亚竟让人搬了整整三大箱上去,怎么看都不是只做一份特供甜点的量。雌虫蹲在箱子前,从中取出一颗艳红欲滴的苹果握在手里打量片刻,与他惯常在甜点里使用的果子没有太多差别。

毕竟弗得的材料也是丽珠星产的,想必和安德送的这些属于同个品种。

他张口咬下一块果肉,清脆的咀嚼声在安静的仓库内回响。被咬下小口的果实露出嫩黄的内在,缓缓往下滴落汁水。雌虫以指腹擦去嘴边沾染的甜腻蜜液,心想着比他用的更甜一些,也许这就是安德罗米亚特意将它们送来的理由。

至于安德本人是怎么想的?她什么也没想。

弗得算得上她关系不错的雌虫朋友,正巧仓库里还有存货,就分享了一些出去,仅此而已。

第097章 | 第

亚伯的回归同时也意味着卡因的调任,两人一左一右地立在房间两处的模样还挺……微妙的。

卡因的事宜不必安德多费心,她把他交到联络员手上学习知识,并极为心大地吩咐:“学完之后直接回丽珠星任职就好,不必特意围着我转。至于丽珠星的运营情况……我想想,日常汇报每月一次,有突发事件、重大情况再另外通知我,大致先这么定下来。”

“是。”

简单处

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令,便突显出亚伯和卡因之间的区别。

她发觉亚伯在坐下之前仍有明显迟疑。虽然相处也就一两年,但他们所经历的体验可比普通主仆刺激得多,有过边缘星系的那段时日,亚伯在这方面还是令人遗憾地没多少长进。

“你现在怎么样,基因紊乱算是彻底痊愈了么?”

联络员给安德发过消息,不过内容并未说得太详细,大约也是存着让本人当面解释的打算。

亚伯微微摇头:“没有,他们说这种情况没办法根治。但定期靠药物治疗的话,可以维持在原先的状态不发作,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也就是说,要一直服药啊……还可以,好歹治标了。”小雄子略想了想,觉得这个结果完全能够接受。反正正常雌虫维持日常生活也都要依靠安慰剂和抑制剂,她这位小管家等于迟到几十年,以另类的方式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

不过以防万一,安德又问:“我再确定一次,服药后所维持的正常状态下并不需要再使用安慰剂度过躁动期,应该是这样吧?”

“是的,殿下。”

小管家肯定了安德的猜想。

那种荒唐至极的场面被永远封印在边缘星系,决不会再度上演……亚伯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最真实的感受又如何?他果真如自己以为的那般不适应、拒绝与安德殿下的亲密关系吗?

小管家不敢去思考答案,他害怕得出答案。

负责研究他身上病症的研究员问起亚伯在红蛇号上是如何熬过病发时,雌虫毫无隐瞒地将殿下的慷慨告知对方。那位研究员听后露出明显的惊讶神色,即便口罩和分析器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亚伯都能看得出来。

“哎呀呀……那位殿下真是,果然如传言一般温柔。”

温柔?

亚伯原本是认同这种说法的,可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殿下帮他解决躁动期时的作为,雌虫被过于鲜明的复现画面折腾得面红耳赤的同时,隐隐对这个形容词心存几分疑问。他不想时常回忆起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信息素也好,基因也罢,亚伯不愿让非正常情形下的特殊情况影响到工作。

毕竟失去了管家这份工作,他就真的再也……

再也见不到安德殿下了。

雌虫已在脑内走完种种想法,多话的研究员依旧在一边与其交谈一边操作仪器。他熟练地调取刚刚测试出来的数据,观察它们的异常值时还能分心说道:“虽然基因紊乱纯属无妄之灾,但是吧,从结果来看你小子赚得盆满钵满,说出去不知道要羡慕嫉妒死多少人呐。”

亚伯没说话,除了本身不喜言语外,他也反驳不了。

“你和殿下也算研究所的老熟人了,咱们这地方有一个算一个,谁不对小殿下有想法?连我,也喜欢去楼上的食堂用餐,或者在休息的时候去楼上逛几圈指不定能碰见下来找斐礼的安德殿下呢?哈哈。”

研究员兀自笑了声,转身拿起检测器具给亚伯佩戴。这套仪器分别由两个手环、两个

然而顺序却反了过来,雌虫眼前陡然一黑,只有视野的最底端还有一丝光线漏进来。头盔表面有许多线要连接,因为得连入神经,不可以事先准备,只能一根根接好的同时测试是否正确连入。

这是件麻烦且细致的活儿,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亚伯只觉得黑暗中仿佛有一根根弦陆续刺进皮层和他链接成一体,就像被人以轻微的力道扯住发丝一般。并不难受,只是任人宰割的感触叫他不大喜欢。

调试过去近一刻钟,亚伯感觉头盔上施加的力气一轻,猜测应该是佩戴完了。他等待研究员继续给他

“请问,佩戴还未完成吗?”

他礼貌询问,希望得到靠谱的回答。

几乎马上,亚伯忽然有种绷直的发丝被手指拨动的感受不难猜出是研究员在拨弄连接上神经的线。

这也是调试的一环吗……?

他不知道。

奇怪的触碰持续了约有十秒,亚伯听见从额头上方传来喟然轻语:“得天独厚的幸运儿,真想和你……”

下一瞬间,森冷的话语钻入耳内,仿佛说话之人就贴在他脸侧。

“换一换人生。”

头盔隔绝了大半外界,可仍旧有刺骨的气流由下方流窜进来,叫亚伯毛骨森竦。从内而外的寒冷冻结了雌虫的意识,而高度的危险感又将这股冷意打磨成锐利的针刺入雌虫的大脑,使他坐立难安。

“……!”

亚伯陡然发觉,自己如草芥般卑微的生命竟也招惹来了充满恶意的双眼,被癫狂之人觊觎。

他双腿使力要站立起来,却被施加于肩上的力道轻松压回去。

“怎么了,亚伯先生?”几乎要将雌虫按进座位的研究员仿若无事发生地惊讶道,“检查还没好呢,现在不能乱动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