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安德拍拍管家瘦弱的肩膀安抚道,“黑狼也就那点套路,我都摸清楚了,也不算很疼。你记住,他可能血赚,我永远不亏。别紧张,也不用特意站在门口等我,有时间好好休息。”

红蛇号对他们俩都是陌生的环境,安德总觉得亚伯的压力排遣能力大约没有她自己好,于是很鼓励他调整休养一下。况且即使当时有她完全虫化保护,亚伯也是以肉身穿越了虫洞,保不准有什么后遗症。

不过关于这方面的建议就和当初要求老师免去敬语似的,没多大效果。亚伯仍旧有些担心,沉默半晌后又问:“您现在身上还有伤需要重新处理么?”

“当然没有,睡一晚上就全好了。”她还特意扯开领子让管家瞧了一眼里面光洁的皮肤,“看到了吧。”

总也放心不下的小管家终于在铁证下被安德打发去休息,而陪黑狼玩了三天的游戏,她着实是有些精神疲劳。这家伙明显没在躁动期,估计只是在外面杀完人回来觉得无聊,想到船里还有位‘陪玩’,就让她陪着过渡一下待在舰内的无聊时日。

习惯身上时不时带点血之后,安德倒还蛮适应这种日子。

毕竟对她来说,和黑狼玩倒也不失为一种解闷的方法。他的床上运动不需要她出力,也不需要她灌注真情,十分塑料。纯享受式的性爱对安德而言很轻松,甚至不比茶话会照顾联邦的雌虫时难办。

都在拿对方当排遣无聊的工具,谁也别嫌弃谁,天下乌鸦一般黑。

安德罗米亚积极地调整好了在红蛇号内生活的心态,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当下的状态。

黑狼在红蛇号内无所事事的时候,经常会派人把安德罗米亚叫过去。有时他也会自己在舰内闲逛,然后亲自上门找她玩乐。遇到后者的情况,安德是比较头疼的。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一个晚上的休息作为缓冲,门外的小管家一进来就会见到她刚结束玩乐后的负伤身体。

虽然亚伯以前也总是一言不发,但这时候他的沉默反倒让安德觉得难办。他甚至直接把急救箱从医务室那里拿了过来,并且丝毫没有再还回去的念头。学过如何处理伤口的管家把安德身上的口子处理得干干净净,包扎得也十分仔细,认真到安德觉得有点小题大做的程度。

次数一多,她终于忍不住说道:“这些伤口不处

别问安德为什么知道手臂再生的速度,这是她根据黑狼的恢复速度推测的。

然而管家对包扎伤口这件事异常坚持,安德再如何表达她堪比变态的恢复能力,也没成功说服亚伯。

于是她无奈妥协。

常来雄虫宿舍的黑狼偶尔会在离开的时候,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瞥一眼站在门边的管家亚伯。由于他离去时必然会背对安德,后者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这个细微的动作。

直到有一回流血的游戏刚结束时,黑狼正好收到了来自红蛇的通信。本打算离开的雌虫就干脆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摸上耳垂。他的通讯器是一颗黑钻模样的耳钉,面无表情地查看完首领的通知,正欲起身回房时,黑狼接触到了联邦小雌虫的视线。

亚伯年纪比黑狼大,但他的容貌和体型偏小。他在雄虫面前都矮一小截,更别提通常而言高大健壮的雌虫了。因手上还在处理安德的伤势,所以亚伯仅仅短暂地看了他一眼,就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那一眼被黑狼捕捉到了。

憎恨、厌恶……他极其熟悉,经常在将死之人的眼中见到的情绪。

黑狼不在乎谁讨厌他,但也不喜欢看见这种眼神。在他面前裸露过这种心思的人大多都死在他手下,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现在的名字叫做银狐。

于是肆意妄为的雌虫站了起来,走到刚刚才离开的床边,在安德罗米亚疑问的注视下精准且快速地掐住了亚伯后颈靠上的位置。

“唔、”

“黑狼,你在干什么!”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安德想阻止时已然来不及,她生怕真上前阻拦黑狼会适得其反,让亚伯更快丢了命,只能僵持不动。心情不太爽快的雌虫把手中猎物提起来,他注意到猎物细长的尾巴在甩动,甚至有向他攻击的意思。

只不过这尾巴中看不中用,打在他腿上的力道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更像在求饶。

雌虫侧头,手中猎物实在弱小到连杀了都有点提不起兴致,情绪格外平淡地说道:“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上一回黑狼提到类似的话时发生了什么,安德罗米亚还格外记忆犹新。尽管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杀意,但安德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不加以阻止的话,接下去事情会如何发展。倍感焦急的同时,她也在拼命地思索要怎么样才能避免最坏的结局。

“殿下、您不用……”

因为黑狼钳住的是后颈而不是咽喉,亚伯还能勉强开口说话。和自己的性命相比,他更不愿意安德殿下为此向边缘星系的雌虫低头。他是一位太正统的联邦雌虫,也是地位太过低微的雌虫。雄虫殿下落下的一根发丝,都比亚伯的生命分量更重。

“基因缺陷者。联邦果真是财大气粗,这种废物也能让他活到现在。”黑狼的视线从下方游移到猎物的头顶,“不过倒也是,养活一个基因缺陷者根本不用费功夫,毕竟他们完全没有躁动期的概念。”

“……正确来说,他们也有躁动期。间隔异常短暂,非常频繁。”安德出言指正,企图拖延一会儿时间。

“是吗?”黑狼转动手腕,仿佛在审视提着的活鸡活鸭有无缺陷,“那么,你的躁动期症状是什么?普通的头疼脑热,还是恨不得现在立刻杀了所有人,要把灵魂也撕裂一般的疼痛?”

痛苦的亚伯说不出话,而小雄子敏锐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察觉到了黑狼平淡叙述下的一丝波动,也知道躁动期对S级的雌虫来说比地狱更可怕。急切之中,安德罗米亚想到了一个或许有点用的事情,先开口引诱道:“你想杀了亚伯。”

“你想阻止我?”雌虫扯了扯嘴角冷笑,“也对,毕竟你们都是联邦的人,得抱团取暖。”

“你们说过不会动我和他的性命。”她虚张声势道,“我以为你会按照红蛇的命令行事。”

这话确实说过,不过是银狐说的。安德姑且自我催眠银狐的举动都有红蛇授意,将这道命令直接安在了对方身上。

黑狼颇觉奇怪,歪了歪脑袋:“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要求,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熟悉红蛇号?”

“……想必首领先生也没想到,你和亚伯会对上。”安德勉强糊弄。

这件事一旦他给红蛇发个通讯就会暴露,当然她可以再解释从银狐那里听来的情报就是如此云云,可对于黑狼,只要他确认红蛇没下达过这种命令,就能立刻拧下亚伯的头颅。

小雄子紧张得口水都不敢咽,努力地瞪大双眼与黑狼对视,让他感受她的‘真诚’。实在不行的话,安德只好在黑狼发出消息询问的瞬间释放S级的信息素,通过暴露身份的方式从黑狼手中暂时救下她的管家。

亚伯看上去还想艰难地说些什么,安德立刻一个眼神过去让他赶紧闭嘴,别再刺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哥了。

“……唔!”

身形瘦弱的雌虫摔倒在地上。

“亚伯!”

安德立刻去检查管家的后颈,把旁边的急救箱拿来给他上药。

黑狼不喜欢用通讯器,只有在红蛇联系他时才会打开,其余时间都基本忽略这玩意的存在。从安德口中知道这条消息时,他第一时刻想到的也不是马上发个信息,而是之后去红蛇那里时当面问清楚。

不太爱动脑子的雌虫思索了几秒,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展开愉悦又冰冷的微笑,然后松开了手。缓缓垂下手臂,黑狼瞧见这对主仆相依为命的画面时并不觉恼火,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玩、比杀了这只基因缺陷者更有意思的事情。

一位忙着上药,一位还忍受着疼痛,他们没发现黑狼是何时离开的,但对于他放手前的笑容,安德与亚伯不约而同都有极其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