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多的神情变得扭曲，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什么，表情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应都在扫开一个实验体后不可思议问“你竟然把研究员当作父母？”

这真是太可笑了。

禹多和应都是最先被研究员创造出来的生物，他们突破基因束缚强大的过程中身上遭受了无数非人的实验，因此对研究员他们从来是痛恨的。

既然是“无数”，那么即使后面序号的实验体受到的各项研究也不会少，怎么会有人把研究员当成父母。

禹多看着五号觉得她简直是个疯子。

五号和禹多是同一个研究员，对方的主攻方向就是犬类基因的融合与突破，在对待实验体的态度上这位研究员是出名的差。

“你是……”

“因为你把她杀了，妈妈！禹多我真是恨死你了，为什么，你这样能够随意杀掉妈妈的东西会被她一直夸奖呢！我根本无法接受。”

“如果我杀了你的主人，你能理解这种感受么！”

五号永远记得研究员对她说的话，她说一号永远是最出色的，其他的实验体都有瑕疵，她说五号只是可怜的小狗而已，为什么要做狼呢？

研究员很坏，但是她是五号睁开眼睛就看到的人，她会提供食物，有时甚至很温柔，不论研究员对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五号就像是小朋友，她在努力、努力证明自己并不比一号差。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号明明是狼的基因却一定说自己是狗，而她……她想让研究员知道，她才是真的狼。

但是一切都被那天穿进来刺穿研究员胸口的男人毁了。

没错她的恨意就是这么可笑。

“你真是不可理喻。”禹多咬牙切齿，“她怎么配和姐姐比！”

但五号已经调转身体扑向了城墙，她不是一般的实验体，城墙对她来说是能轻易突破的东西，身后应都在狂吠，一狗一蛇飞快追来，五号舍弃了一条腿，一只手臂终于接近柳柳的身边。

她还没有开口，树枝、冰锥与机械弧刀就同时贯穿了她的胸口。

柔弱的、见到异种也会害怕的柳柳这次并没有后退，她向前一步想要摸一摸口中流血的狼女，五号咳嗽着发出悲鸣“我不用，别用你那个能力。”

在刚刚她已经看到了，本应死掉的六号和七号混在柳柳的队伍中。

但是……

“你别……”

禹多说得对，柳柳和研究员真的是不一样的人，她并不需要柳柳把自己的能力浪费在她身上，五号的嘴巴张开露出獠牙，她的眼睛里面却蓄着泪，她用微弱的气息告诉柳柳“其实我也有名字，叫做雪饼。”

这是研究员给五号随便取的名字，她那时很想吃雪饼，但是这个可怜的实验体就记了一辈子。研究员是真的不好，真的很差，可是对她的那一点点好也足够记一辈子呀。

五号的眼睛被鲜血浸染，她已经看不清楚现在的场景了，她快要死了，想到的却是第一次见研究员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很小，被研究员抱在怀里，对小小的五号来说那是一个多么温柔的怀抱啊。

就像，就像现在这样。

温柔的柳柳抱住了她，“不行呀，我不能听你的哦，雪饼，不光是这样我还要用技能，如果觉得不开心的话，就等到时候再来说我吧。”

“你真……”雪饼想说柳柳真讨厌，但是她却张不开口，她真的真的很喜欢柳柳，又有谁能相信，对错误寄托在研究员身上的幻想能成真呢？

“好乖好乖哦，睡一觉吧，雪饼。”

光芒过后，狼女恢复了原形，她的原形既不高大也不可怕，甚至都不是什么凶猛的捕食者，她只是一只雪白的小狗而已。

衷心的、天生喜欢人类的小狗。

她体内的黑泥还想抢夺尸体被柳柳呵斥着“滚开！”说到底最让人讨厌的还是这些擅自破坏世界的坏东西！

在柳柳取出晶核放入口袋中时，陪在她身边的商将弧刀飞向半空中。

第148章 | 0148 商是我的东西

商的弧刀飞出去经过的地方用肉眼看并不能发现什么敌人，但是当刀刃直直切过，柳柳经过强化的眼睛就可以看到环绕在刀身上的电流。

这不是商弧刀上的电流，一开始它们很急切经过刀身，但是后面就变得断断续续无力再阻挡刀刃落下，直到完全消失，刀锋轻轻一刮金属撞击的脆响后一个圆球状的物体被切成两半，随后砸落下去。

“这个和之前粘在我身上的是一个东西么？”柳柳想到上次，这样相似的形状自然会让她有所联想。

商却摇摇头，“不是，这是操纵之前那些机械的人。”

他用的虽然是“人”这个词，但刚刚被劈开的生物完全没有一点属于人类的特征，看出了柳柳眼中的疑惑，改造人解释，“我那个世界的人认为人类之所以会被黑球控制都是因为无用的血肉，所以在机械社会中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为了抛弃血肉，这样就能摆脱末世带来的影响。”而执着于保留部分人类特征的商自然被定义为古板、愚蠢的原始人，尽管他对机械的研究是最出色的，他身上保留的血肉还是被整个社会排斥。

幸好商也不需要认同，他碰到了鲜活的、充满生机的柳柳，还可以用人类的身体和她亲近体会各种情绪自然证明之前他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男人说话的功夫任然控制着弧刀继续在空中飞过，已经薄到极点的刀身竟然还能一分为二，二再分成四，一把一把弧刀并不是依靠刀刃打开战局，它们的顶端发射出深蓝色的光波，弧刀相互连接如同一张大网在战场上飞速展开，上下翻飞间无数被藏起来的机械人被找出来劈碎。

商冷笑一声“主人你知道么，我那个社会发展到最后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抛弃属于人类的感情，真正成为一个全新的种族。”他的语气颇为嘲弄，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现在被黑球操控完全没有个人意识不是很符合他们的追求么，可惜，可惜这份追求的圆满是建立在整个世界毁灭的基础上的。”

这些机械人现在只能被称为机械，失去了人类的情感不论曾经身上改造后的设备多么精良现在也只是连普通异种都不如的机械工具罢了。

柳柳听了这样的话却摇了摇头，她捧住商的脸庞，踮起脚尖而男人则顺从着弯下腰，小主人的落在商的机械义眼上“我喜欢商也喜欢商身上机械的部分，而且现在商是我的东西哦，绝对不会让你被抢走。”

这段话实在很霸道，并不像是柳柳会说出的话，果然她的面颊都在发红，声音也结结巴巴的，但是改造人胸口的熔炉却不断散发超越极限值的高温。

他柔软的、惹人怜的小主人全都懂啊，属于商的担忧她全都懂。

黑球拉出来的战场，好像每个召唤物都要碰到以前的敌人，但是和禹多、应都的艰难不同，商处理得格外轻松。他说得对，在抛弃属于人类的情感和思考后这些改造人就是普通的算法至上的工具而已，而商对付起机械光用弧刀都已经把曾经的敌人杀得七七八八。

这件事情只能算是小插曲，现在所有人的视线投向黑洞的位置。

凛霜在沉默后突然出声，他说“要来了主人，携带着虫巢的虫母。”

一个拥有无数虫群的，应该拥有智慧的虫母，也许最大的麻烦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