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你因为在妹妹沈景妍的臉上乱画,被父亲罰跪, 惩罰时长还有一个时辰。 “小姐!哎呦!您、您怎么站起来啦?大人已经生气了,
要是见您偷懶,肯定要重……” “我出门一趟。” “啊??” 抬步朝拱门的方向走,穿过柔软的细柳, 尽头是一条通往內院的回廊。 不认路。 你思考片刻,
翻了翻人物檔案,发现自己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他们忠心的对象都是你的父母。 “小姐?” 迎面来的丫鬟发现了你,步子迟缓下来。
“您怎么在这?不是該在思过阁前……” 你朝她伸手:“带我出门。” “小姐想出门?老爷和夫人应允了吗?” “……” 没有。 你转头就走,
被她跑了几步抓到肩膀。 “别乱跑啊, 要是出事了怎么辦!” 读档回到开局。 年纪太小了, 出门需要大人允许。但是再怎么开放的父母也不会允许八岁小孩去歌樓。
你琢磨了下人设, 在看管嬤嬷的劝说声里,尝试着露出不满的神情。 “我不想跪了,就是不想跪!除了我娘,你们谁都不能让我跪!”
嬷嬷的唠叨被你一句话堵干净,像水浇火焰般透彻,只剩灰烬与蒸汽的嗞嗞声。
你抱着胳膊,抬臉傲慢道:“伺候我的人呢,都去哪了?大白天就敢偷懶,我要告我母亲那里去!” “小姐!小姐!”
几个丫鬟白着脸色跑来,惊慌道:“小姐!我们没有偷懒,我们一直在旁守着小姐您!” 带头的一个解释,身后几人跟着诚恳点头。
你目光扫了她们一圈:“守着我?就是不见踪影,在阴凉处守着我是吗?”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恕罪可以,看我心情。你们现在谁能带我出府?辦到的人,将功抵过,我之后不会罰她。” “我,我来!我带小姐出府!”
为了免受惩罚,叫做阿英的丫鬟抢先出声,低头到你身边,恭敬殷切道:“小姐这边走!” 先定罪,后利用愧疚和恐惧心理要挟人办事,这是你在上个結局学到的手段。
阿英带你从偏门出府,召来马车。 你想了想:“我不坐车,要走着出去。” 她完全哄着你,百依百顺:“小姐想去哪?” “我要去歌樓。”
阿英笑容僵了僵,磕绊:“歌、歌楼吗?小姐为什么想去?若是有事要办,吩咐我们这些下人便是,您去那种地方只怕……” “我就要去。不带我去,我就罚你!”
阿英只好苦着脸,牵你往城中最繁华的歌楼方向走。 忙到现在,她有些搞不清楚是你天真残酷的罚刑可怕,还是被夫人听到她带你去了歌楼的发落可怕。
歌楼名叫醉花音。飞檐斗拱,高耸的琉璃瓦在日光下如流金般璀璨。不等走近,就听见里面的悠扬乐器声,以及女子轻柔的哼唱。 阿英死揪着衣角,快要哭了。
“小姐,您真的要进去吗?” 当然。 不过先读档,你准备一个人去。
回到开局,在嬷嬷劝你安分受罚时,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思过阁,按照阿英引你走的路线出府。因你走得过分笃定,路上遇到的人只以为你是受父母吩咐去什么地方,除行礼外无人拦你。
顺利出府,你来到了醉花音。 从你独身出现在街上开始,看门小厮就纳罕看你,待你走近,发现你的确是奔着他家歌楼而来,顿时表情严肃地驱赶:
“哪跑出来的小丫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被拒绝了。 好在可以變身。 躲进一处胡同里,使用【你想要成为的样子】道具,你變成了长大后的自己。
堂而皇之地走向正门,小厮仍伸臂阻拦:“这位小姐,我们这不接女客。” 回到那处胡同。 你变成一只狸花貓,娉娉婷婷走进歌楼。
小厮将你拎到反方向:“去去,怎么来了只貓,这没有吃的!去对街那家歌楼去!” 回到胡同,变成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肌肉男。
这次,小厮笑脸相迎:“公子请进,要什么酒?” 你很冷漠:“烦人,我就算喝也不买你卖的。” 小厮赔笑:“是是是,要买姑娘们的酒。”
说着,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胡同。 将你送进歌楼里,他特地过去查看,是死胡同没錯。
可是他剛剛分明看到这里走进了小孩,走出了女子、小猫、大汉,他们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是他太累了?
丝竹管弦的乐声悠扬舒缓,时急时慢。你背手走在歌楼內,里面并没有你想的那般颓靡,近似话本里常写的风月名地。
每五步一放冰裂纹的支摘窗,珍珠串成的帘子被风吹得撞击出滑腻的声响,歌声循风而过,仿佛柔软缠绕的飘带遮拢心脏。
正闲适漫步,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追击,你停住打算看个热闹,却被低头冲来的华服歌女撞了个满怀。她撞了人,却抬头怒视你,将你一把推开,绕过你朝出口跑。
身后跟了几个拿棍棒的小厮追上去。 “站住!” “想跑?” 他们合力将女孩束缚住,毫不怜香惜玉地踩她的背,口中骂骂咧咧。 “不还錢别想走!你个小骗子!”
女孩固执地挣扎,即便绳子捆遍了四肢也没有屈服。你靠在窗口望着这一幕,搓了搓自己变身后粗宽的手掌,觉得该做些什么。 “住手。”
闻言回头,几个小厮不悦地打量着你,虽然没说,但用眼神质问了你算什么东西。 “我们醉花音办事,客人还是留些分寸,不要插手了吧?快些进去喝酒听曲便是。”
“她欠你们多少錢,我替她还。” 女孩被踩在地,嫌恶地看了你一眼,吼:“不需要!放开我!” 听到对方清朗澄澈的男音,你沉默了。
小厮愤愤:“是的,就是客人您想的那样!这小子装女人骗我们的錢,您说他这副样子怎么接客?被客人发现歌女是个带把的,人家要怎么看我们楼?”
“是你们说要选汴京跳舞跳得最好的人,又没说要男要女!” 小厮很郁闷了:“谁能想要有你这号人!男的也不是没有跳舞的地方,你怎么就非往我们这凑?”
“我不想卖沟子!我以为你们这不是那种地方!我以为这里真的只听歌賞舞,结果是我錯了!” “你错了把錢还来!” “花光了花光了,我都说了一百遍我花光了!”
“客人!您来评评理!” 你被小厮扯着手臂拉过去,他用鞋尖勾起男孩的脸:“这臭小子不还钱,我们楼压他做工还债,是不是天经地义?”
“平常做工怎么不行,可你们还是想我卖沟子!” “给客人跳一支舞,人家賞了你那么多钱,忍忍被他摸一把能怎么样!” “你说能怎么样?你怎么不让他摸!”
吵得好精彩。 你道:“他跳舞真的跳得很好吗?” 小厮道:“别看这小子骨头硬,” 他用力踩了一脚男生修长的手。
“真正跳起舞,他比丝绦飘得还好看!要是个女子就好了,偏偏是个臭男人……” 是很遗憾了。 你蹲到他面前,拍了拍小厮的鞋子,他会意挪开脚。
“让他给我跳支舞看看。” 小厮眼神古怪上下瞄你一眼。 “他虽然是男的,但我们给他定价很贵,客人您看得起吗?” “看得起,给我腾出一个雅间,再上些酒。”
“行吧。” 趴在地上,貌若好女的男孩咬牙切齿:“我才不要为你跳舞,我最讨厌心怀不轨的男……” 小厮捂他的嘴:“磨磨唧唧,快走。”
你被其他小厮引入雅间,室内装潢文雅,临窗摆了几盆兰花。
你躬身闻了闻,搬琴奏乐的女子看到,掩唇发出笑声,负责唱歌的推了她一下,两人规规矩矩地摆好古琴,做表演前的准备。
你与她们对坐,有些懒怠,伏在桌案上趴着,随手玩自己的胡子。胡须硬邦邦的,捏在手里根根分明。 “客人?” 歌女柔声叫你。 “小衛到了,我们现在开始?”
你点头,从桌案上直起身。 名叫衛棠的男孩穿着女子服饰,长袖飘逸站在你的对面,白皙的指尖挺直朝上,旋转时宛若繁复的花瓣散开,天地跟他旋转,为他倾倒。
这时很难在意琴声与歌声,眼中只有跳跃的舞者一个。当他用勾人的目光看过来,介于男女之间朦胧极致的美感让你的心脏缓慢而沉重地跳动。
一曲终了,他失落地垂下眉睫。跳舞时鲜活无比,一旦停下来,那点快乐就飞走,他又变回了浑身是刺的孩子。 “看够了吗?” 他伸手:“给钱。”
你没带钱出来,借口去茅房关道具,拆下一侧的珠釵,变回络腮胡男,将首饰抵钱给他。
卫棠讥讽:“还以为是什么有钱人,口气那么大,结果看一场舞还用妻女的首饰,你拿什么赎我?” 他随手将珠釵扔到地上,是蜻蜓样式的珍珠钗,落地摔掉了几颗珠子。
“真不知道你来这图什么。” 歌女拍他一下,告诫:“小卫要好好和客人说话。” 你道:“我来这是想学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