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玉佩,见小小玉佩雕刻不少,一面雕着衣袂飘飘之仙人,一面刻着面容狰狞之厉鬼。他细细摩挲,这在云栖眼中,就是这小仙尊在摩挲她 ,虽说她现在就是个玉佩,但总觉得很奇怪。
“宿宁,你看,这玉佩便是日后你要走的路,圣人还是邪魔,均在你一念之间。”
小宿宁很是欣喜,半大的小孩哪知善恶,只知自己得了玉佩,是个新鲜玩意,便全神贯注去看玉佩了。
关承看着小宿宁欣喜的模样,心底发酸。
阿梧是魔族,他一直知道,此前,还因此对她有不小偏见。只是后来,他发现阿梧心地善良,又觉,出身并不能决定品行,后才与阿梧结为道侣。
只是他未曾想到,阿梧是魔族千挑万选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同他诞下最强的魔。
他知道自己修为,不论是在仙岛,还是在外处,均是不二存在,无人能敌,也知魔族对他甚为忌惮。可他实在不知,竟是算计他到了这样一步。
宿宁还小,力量并未尽数激发,却能在无意之间诛杀一金丹修士。那待他大些呢?
若是情况更甚,他拥有全部能力,却无法控制呢?
小宿宁还在看玉佩,一双黑圆的眼睛透着天真,眨都不眨看她。
云栖:……
她被看的心里实在发毛,别开眼睛转移注意力,往他爹那看。
就在此时,方才那下属回来,向关承禀报,关承示意他小些声,二人离小宿宁远了些。
这一看就是生怕他听到。
云栖够着头去听,其实按照两人修为,但凡云栖能听到,那宿宁必然可以,只是好在宿宁年纪小,心思被一旁事物吸引,没仔细听,且对于大人谈话也多半听不懂。
她听见那下属道:“家主,方才我按您说的做了,只是……王道长他……他说,他知道他侄子迟早有这么一天,叫我们不必上心。只是,他又说,小公子日后是个祸患……”
“胡言!”关承怒道,又唯恐惊了小宿宁,压低音量:“什么祸患,他分明就是不满宿宁!”
“小的也是这么觉得……但是,王道长花言巧语,不少道长都被他说服了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如何奈何我?!”
后头的谈话内容就是些具体是谁了,云栖听得发晕,心中不免感慨,如此修为却落在半大孩童身上,简直是不堪设想。
小宿宁又发现了好玩的,一手握着云栖附身的玉佩,一手捏起地上池边攀爬的小龟,笑得合不拢嘴:“我爹老说,希望我活得长长久久,乌龟就能活长久,那我养了你吧,看谁活得久。”
云栖从他另一只手瞧,越看这龟越眼熟,最后心底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不会就是后来驮着仙龟岛的那巨龟吧?!
她被这么个想法吓了一哆嗦,正捏着她的小宿宁一愣,那黑黝黝的瞳仁凝着她,将她拿至眼前,很是狐疑。
只是狐疑存在了片刻,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乌龟吸引走了。 。
再度回神,是几年之后了。
云栖这次挂在了墙上,觉得身子非常坚硬。
这就罢了,她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好似被什么遮挡,装在了什么物件里头。
她尝试晃荡自己,听得“哐啷”一声,有脚步声渐渐,她“哧啦”重见光日,对上双无波黑眸。
眼前的俊美少年,显然就是宿宁,也是最接近后来仙尊相貌的。
只是,比起后来她见到的仙尊,多了分稚嫩,少了些清冷。
在宿宁眼中,她看到了自己,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长剑凌厉,于倒影中将他漆黑双眸斩为两半,像是那玉佩,一半温和似神仙,一半无波如鬼魅。
宿宁觉得,那股奇异的感觉又来了。
最初是他将出生时,总觉有股不属于这空间之力,在注视他。
后来,是他得到玉佩那日,玉佩油润精致,却分明在他手中颤了下。
接着便是今日的这把剑,剑光阴寒,握在手中,有细微颤抖。
为何?
他凝眉,那恼人的气息就要叫嚣着侵占他的大脑,又长吸口气,将喧嚣之气压下。
愈发压制不住了。
外头一阵剧烈波动,窗外一轮血月高挂,宿宁提剑踏出门,见侍从侍女均匆匆而逃,有一侍女路过,匆忙中落下句:“公子快逃,是魔族来找你了!”
魔族?
他是知晓自己身世的,他是魔族精挑细选刻意培育的武器,终有来寻的一日。
可他未曾想,这一日这么快便到了。
天空被撕碎一角,混沌随狂风灌入。
他走了半个院子,于长廊尽头,他看到了他的父亲,正欲上前,却听得关承怒道:“你出来作甚?还不快回房内!”
关承看眼宿宁手中剑,压着急切叮嘱:“拿好剑,莫要落入他们手中,若有人要伤你,你便杀他,记得我教予你的剑法么?”
宿宁默然点头,在又一阵狂风中松懈,云栖被他握着回了房,听得外头尖锐鸣叫响彻天地。
嘶,头更疼了。
宿宁抬手,按了许久额头。
关承执剑,魔族阴险,但他修为更甚,硬碰硬未必不胜,一剑斩杀一于空中极快闪动的魔族将领,震得那千万之魔不敢往前来。
暗影中有无数脚步向他靠拢,关承提起那将领首级,举过头顶,灵力传音:“我关承,不会就此将幼子交出,尔等魔族侍卫还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