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吗?”

“吃了止痛药,所以没关系。”

那就是不痛。

诸伏高明在骗他准确来说,他好像骗了所有家人。原著里,在这至关重要的一天里,他参加了夏令营;所有二色看过的同人文里,也没有一本书,在这个时间点还把诸伏高明安排在家里。

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红色的眼睛现在没有眯起来。

“……高明哥是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吗?”就这么直接发问了,忍这个字似乎从不在二色的字典里,“你明明很期待那个夏令营。”

“人算不如天算,”诸伏高明说,他没有承认,“这只是意外。”

继续这么盯着他。

而诸伏高明只是继续安静看书,像是根本没觉察到二色的视线,如此沉得住气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真正的中学生。此时,孩子脱口而出:

“你是高明哥吗?”

问出了这么让二色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面前的人不是诸伏高明还能是谁,贝尔摩德吗?那个女人又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这几天他们都在一起,待了很久。

可,不知为何,诸伏高明一愣,好像被这话问到了,不过,不出几秒又恢复了原样,他对着还是个孩子的二色反问:

“申司觉得我不是吗?”

诸伏高明是真的感到惊讶了。

他知道二色申司很聪明,上辈子他也曾说过“申司很适合当侦探”这种话,但现在,申司只有三岁多,却能猜到许多大人都没有看透的东西。这让他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不由得生出“如果这孩子未来没有误入歧途会是什么样”的猜想。

申司只是盯着自己,那双因为近视而眯起来的红眼睛,现在睁得很大。

这孩子不说话了。

诸伏高明低下头去,与孩子对视。那双眼睛的红色远比他见过的任何红色要干净,在里面,他看不到任何大人有的东西。很显然,在他们三个孩子中,申司似乎是唯一一个货真价实的小朋友。

至于为什么用的是“似乎”

“申司不想要这个吗?”诸伏高明将景光的故事书摸出来了,上面的小狗和小狗伙伴们成功吸引了二色申司的视线,“景光说,如果是申司想看,就可以拿去看哦。”

二色申司直接伸手来抓,他总是很喜欢小狗。这也让诸伏高明确定了,在三个人里,申司确实是唯一的真孩子。

太好了。

诸伏高明想。虽然他玩不到小时候的景光,但他可以玩小时候的申司。

沉迷小狗一时又变成了小孩子的申司打了个喷嚏。

他把故事书摊在诸伏高明腿上,抬头看了看这个中学生,却没发现什么异况,只得把原因归结于前天和感冒的诸伏景光一起玩。

妈妈们提前嘱咐过她们会在下午回来,因此两个人的午餐是用微波炉热的冰箱便当。

二色被瘸腿的诸伏高明夹在胳肢窝下时,表情凝重,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夸诸伏高明臂力出众还是让诸伏高明演回去只见这个本该是瘸子的中学生在没大人的家里健步如飞,衬得脚上的绷带就像太宰治的装饰,除了装逼毫无用处。

楼梯上明晃晃的洞不知道是在昭示什么。

下午三点,诸伏妈妈扛着一台家用饮水机,在二色妈妈复杂的目光、诸伏高明见怪不怪的视线以及二色申司震撼的注视中进屋。

该说诸伏高明遗传得真好吗?

一回头,就发现诸伏高明又演上了瘸子,总分共十分,而他演出了四分真瘸三分疼痛两分犹豫和一分无力,嘴唇刚刚还雪亮的现在“唰”一下白了,神色恹恹,强颜欢笑地扯着嘴角让大家不要担心。

哇塞。

这演技放到某大陆娱乐圈暴打百分之九十九流量小花,用来演瘸子真是可惜啊。

“现在的腿还是很疼吗?”

放下饮水机之后,诸伏妈妈温温柔柔地问。

“吃了止痛药,现在已经没那么痛了。”他拿出了上午的话术,实际上这一天就没有碰过桌上的小药片、不,碰了,拆出来扔了,没有吃而已,“没事的,妈妈,很快就会好的。”

“再怎么说,踩到了年久失修的楼梯板而伤到腿,只是在家里自己处理,是不够的吧。”

诸伏妈妈还是坚持着自己出门前的想法,她上午曾提议过由她抱着诸伏高明去诊所,现在的意思也差不多:“要不要去诊所找医师再瞧瞧?”

原来那个洞是因为楼梯年久失修。

……会信就怪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被人用力一脚踩裂的吧!

诸伏高明的额头渗下冷汗一滴:“不用了,妈妈。”

无人关注的二色摇了摇脑袋。就算是高明哥,骗了人也会得到这样残酷的代价。

关系再好的两个家庭,通常也不会在一个星期内聚餐两到三次。二色被妈妈带走了,离开前,他挥一挥手,就像小狗摇了摇尾巴。那双干净的红眼睛又一次眯起来,去看人、去看路。

“明天见!”

棕发孩子跟着妈妈说着道别的话。

诸伏高明也同样挥挥手,他微笑着:“明天见,申司。”

他们走出门时,恰巧遇见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诸伏爸爸与诸伏景光,大人和孩子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下午好,诸伏先生。”

二色妈妈只是打了个招呼,诸伏爸爸的反应相比于平时慢了一拍,景光都打完招呼了,这才记得回应:

“……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