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够了,她朝秦逸晨眨眨眼,又故作神秘地停顿许久,这才慢悠悠开口:“后来?啊,小孩儿果然受到了惩罚,他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再也不和他一起玩了!你?说吓不吓人!”
一直对岑绵的“鬼故事”不甚在意?的沈岁寒听她讲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秦逸晨原本听得认真,眼睛瞪得滚圆。
可岑绵这个轻飘飘的结尾就像是在戏弄他一样?,他不满地叫了起来?:“你?瞎编!这是你?瞎编的!破故事!一点也不吓人!破故事!”
岑绵一板一眼:“什么叫我瞎编的?这是真的!这是个古老的传说!老人都用这个故事告诫家里的孩子下雨天不要?乱跑呢!不信,你?回家问你?奶奶,或者……”
岑绵顿了顿,继续一脸认真道:“或者太奶奶?她肯定知道!”
说完,岑绵再也绷不住,笑得更大声?了。
秦逸晨像是受到羞辱一般,气乎乎地瞪着她。岑绵也不在乎,得意?洋洋地朝他比了个鬼脸。
秦逸晨哼了一声?:“我知道个真实的故事,那才叫吓人呢。你?这个故事一点都不恐怖!”
岑绵眉飞色舞:“不可能,你的故事肯定没有我的恐怖。”
“肯定比你的恐怖!”秦逸晨仰着小脖子,双手叉腰,得意?极了,“你?知道这个公园为什么荒废吗?”
岑绵也不示弱:“当然知道!因为这里是个‘三不管’地带,所以荒废啦!”
“才不是呢!”秦逸晨不屑,“那是为了骗你?们这些?胆小鬼的说辞,这里会荒废,是因为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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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一声?闷响将天幕撕裂成两半,随之,狂风忽作,倾盆的大雨掉了下来?。
大风将雨水刮进凉亭,岑绵下意?识往沈岁寒的方向凑了凑,躲开吹进来?的雨丝。
她仰头看了看沈岁寒,小声?问:“他说的……是真的?”
沈岁寒但笑不语。
他给岑绵倒了一杯热茶,漫不经心地回:“我不清楚。”
岑绵抿了下唇,四?周昏沉沉的,雨幕像是将这座凉亭与世隔绝,就连不远处那个花花绿绿的滑梯都几?乎看不真切了。
秦逸晨得意?洋洋:“是不是怕了?”
岑绵梗了梗脖子,嘴硬:“我才不怕呢,你?说!”
秦逸晨正襟危坐,凉风和大雨并未让他感到寒冷,反倒让他精神一震,血液沸腾。
他学着岑绵刚刚讲故事的模样?,缓缓开口
“这片土地,在很早以前,受到过诅咒!”
“传闻建造这个小公园之前,这里是片乱坟岗。乱坟岗里住着个白发女?鬼,专门吃年?轻漂亮的女?孩,村里隔三差五会有女?孩消失,都是因为独自经过这片乱坟岗,被白发女?鬼吃掉了!”秦逸晨表情夸张,他歪着脑袋看了看岑绵,故意?吓唬她,“那些?女?孩就……就和你?一样?大!不过你?放心,她只吃独自来?这里的女?孩,有我和叔叔保护你?,你?没事的。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千万不要?来?这里!”
岑绵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鄙夷道:“什么‘诅咒’、‘女?鬼’的!你?这小孩,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信封.建.迷.信那一套!”
“不是封.建.迷.信!我说的都是真事!”秦逸晨有些?急了,他拉着沈岁寒,向他求证,“叔叔,你?告诉她!这是真事!”
岑绵嘲讽秦逸晨:“哈!你?让一个人民?警察给你?的封.建.迷.信作证?他信你?才怪嘞!”
“都说了是真事,不是迷.信!”秦逸晨气哼哼地瞪她,“你?让我说完!”
岑绵撇撇嘴,朝他比了个“请”的动作,但吹过的冷风还是让她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往沈岁寒旁边凑了凑,攥紧他的衣摆。
秦逸晨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的故事,并没有发现岑绵的小动作,沈岁寒倒是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见她梗着脖子,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身?体?却很诚实地颤抖着,沈岁寒忍不住抿起一抹笑意?。
他默不作声?地握住她发凉的指尖,岑绵愣了下,她仰起头,看向沈岁寒。
他的掌心温热,那抹温度像是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到她的全身?,使她整个人都温暖了不少。
岑绵干脆心安理得地挪到他身?边,靠在他身?旁坐下。
秦逸晨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
故事是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小孩子总是有种本领,能将别人乏味的说辞加以天马行?空的想象,最终用一种夸张、玄之又玄的方式讲述出?来?。
他不理解什么叫“娶媳妇”、“新?婚妻子”,也不会用复杂的词语形容,但能用他独特的理解和夸张的肢体?语言,为这个故事覆上一层更为故弄玄虚、诡谲神秘的色彩。
“住在村里的人都不敢再让女?孩独自经过这片乱坟岗。但有一次,村长的儿子娶媳妇,那个女?孩不知道女?鬼的事情,独自去了乱坟岗,得罪了住在那里的白发女?鬼。当晚,女?鬼杀掉她和村长儿子,吃掉他们的心、他们的肝……血到处都是就像……就像现在的大雨一样?,哗哗得从天上掉下来?!村里其他人全都看到了!女?鬼警告所有人,不许年?轻女?孩独自去乱坟岗,不然她会杀光村里所有人!之后,女?鬼栖息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年?轻的女?孩敢独自来?这里。”
“后来?,这里建起一个小公园,本来?就是想镇压女?鬼的戾气,但准备改造的时候,一个参与改造的年?轻女?孩独自来?到这片荒地。结果第二天……”秦逸晨忽地抬起胳膊,指向不远处那条被大雨掩盖住的小河沟,“就在那里,其他人发现了女?孩的尸.体?……她被女?鬼掏去心肝,死掉了!从此以后……这里就变成了一片荒地,没人敢招惹白发女?鬼的游魂。”
雨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
四?周没有其他,只有大雨落下的声?音。
可岑绵不知怎的,总觉得这片巨响中掩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低吟。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岑绵头皮发麻,但还是梗着脖子,故作镇定:“我才不信呢!都是骗人的!”
秦逸晨微微低下脑袋,突然朝岑绵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幽幽道:“你?不信……可以问叔叔呀。”
岑绵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沈岁寒,理直气壮:“你?告诉他,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骗人的!”
沈岁寒一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