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秦雅信不信,围观的人里就先有信的了,还在那儿窃窃私语,都觉得赵氏肯定没说实话,看孙氏这样也不像是个乱传话的。
“你胡说,要不是你先说的,我怎么知道这事的?”赵氏急了,这娘们是什么意思?在这儿装出一副鹌鹑样,这是要把事情都推到她头上啊!
“你个臭不要脸的,拿老娘当猴子耍着玩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玩得挺溜啊!大丫,你可别信她的,那天就是她和我说的。”要不是里正就在旁边,赵氏都想上去挠她了。
对这俩人的话,秦雅哪个都不信。赵氏爱串门,东家长西家短地没少说道别人。至于孙氏,只看她刚才的一番表现就知道,这也不是个善茬,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虽说糙了点,但道理却实在。
“孙嫂子,我们秦家可没得罪过你,你为啥这么干?”
“都说了不是我,和我没关系,咋就没人信我呢?”孙氏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话音甚至还带着一丝哭腔。
这下围观人群都一边倒地偏向了孙氏。不是大家伙都眼瞎,看不见她在演戏,实在是赵氏一贯给大家的印象实在太不好。
“放你娘的屁,不是你还是我瞎编的?我告诉你,可不止我一人听到了。何婆子,你那天不也在场吗?”赵氏气得直哆嗦,合着孙氏就这么一哭别人就全信了,怎她就没这本事呢?
何婆子本是来看热闹的,虽说她闲聊时也没少说闲话,但这害人名誉的事可从来没干过。只她也不想掺和进这事:“我那天也没听清她到底说的是几岁。”
秦家固然不好惹,李家那个婆子可也不好对付,谁要是得罪了她,她都能堵人门口去骂一天。
“别吵了,当时还有谁在场?”里正吼了一嗓子,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别找了,那天我听到了,是孙氏乱说。”林大爷从院外走进来,“那天我在院里干活,正好听到了,想着没谁会信,没想到还真有那没长脑子的。”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这事的根就在孙氏身上,可不怪我。”赵氏拢了下头发,讨好地冲秦雅笑道:“大妹子,你看,我也是被孙氏给骗了,和我也没啥关系。你看,这事……”至于说她没长脑子,说就说呗,那玩意又不当吃不当穿的,没有就没有吧。
赵氏这一笑,脸上的麻子彷佛都在跟着跳动,看得人心里直发麻。秦雅还没来得及开口,里正就发话了:“行了行了,你给大丫道个歉。至于孙氏,你说这事怎么办?”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孩子当时就趴在背上,还离得老远,我也没太看清,就叨咕了一句像是两三岁,哪成想赵嫂子就当真了。唉,这么说来也确实怪我,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肯定啥也不说了。里正,您就行行好,饶了我这一回。这事要是被我婆婆知道了,您也知道我平时过的是啥日子。大丫,嫂子给你赔不是,你就饶了嫂子这遭吧!”说到最后,李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开始抽泣起来。
听到这儿,已经有人开始打抱不平:“大丫,你看这孙氏都道歉了,这事就算了吧。她也挺可怜的。”
秦雅听了这话差点被气笑了,合着这事不关己就能在这儿充好人、当圣母呗!她刚要上前,被陈氏一把拽住了。
就这么会工夫,秦大嫂上前冲那人喊道:“她可怜?那你替她赔钱呗!王老四,你家就没闺女吗?这要是她说的是你家闺女,那你也能这么原谅她呗?”
听了这话,秦雅默默给秦大嫂竖起了大拇指:原主大嫂这战斗力行啊,直接击中要害。
“我呸,哪个敢这么说我闺女,我不撕烂了她的嘴。”王老四啐了一嘴,却是再也没提原不原谅的事了。其他本想说和的人也闭上了嘴,本来就和自家没关系的事,没得为了这孙氏再惹上秦家。
“这样吧,李家的,你赔给秦家二十文钱。没钱就拿粮抵。好了,都散了吧,这事以后再也别提了。”里正一锤定音。
对此,秦雅也没说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是结束了,她再纠缠就不见得有人支持了。
村人对里正还是比较信服的,再说了,二十文对李家也不是小钱,即使最后没给钱,光给粮食也够她家受的。
这时,孙氏忽然奔过来,就要给秦雅跪下。一旁的赵氏手疾眼快,拉起了她:“哎哎哎,你可别跪。这事就是你干的,就得你赔钱。你看你,给大妹子惹来多大麻烦,还想赖掉,没门。是吧,大妹子?”
这话一出,还没离开的村民就有几个嗤笑了几声。赵氏听到了,也不在乎。脸皮?脸皮再有用也抵不过钱,这钱哪怕是吃了喝了进肚了,她也认了。可几句话功夫就得给出去,她可舍不得。既然这样,那还要这脸皮干啥?难道她这脸皮还能值二十文不成?
秦雅也无语了,赵氏这换脸的速度可真快。不过她也不打算放过孙氏:“做了坏事就要承担后果,要是不赔钱,就等着秦家上门吧。”
秦雅回去后就没再管这事,自然有人去向李家要钱,哥嫂们的战斗力都不是盖的。
到了晚上,李大力领着哭哭啼啼的孙氏上门了。进屋后,他先是不停卖可怜,企图赖掉银钱。后来见实在赖不掉,只好回去扛了半袋子粮食送过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连续几日,也不见有人来找天冬。秦大嫂就有点坐不住了,这孩子怕不是要在他家一直待下去吧?这可不成,虽说家里还是公婆当家,可以后家里大半都是大房的。要是大丫一意孤行非要养着这孩子,那这银钱谁出?难不成还要公中出?
为此,她明里暗里向秦雅打听了好几次,也没打听出个准信来。这把她急得,就差直接去问公公秦百福了,最后被秦大哥给拽住了,这才作罢。但心里到底是落下了埋怨。
至于其他两房,倒没人做得这么明显,只是关起门来说些啥,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天冬这几日也发现了秦家的异样,虽说没人当面说点啥。可每次但凡去找铁柱玩,秦大嫂都借机给铁柱安排点活计,还皮笑肉不笑地说些风凉话。
次数一多,即使天冬再小再迟钝,可也不是那傻的,索性不再去找铁柱几个。
故而,他每日里只是往秦雅这边跑,问他是不是有事,他却又不说,只是情绪一直不高。秦雅就掂量着领他去县上散散心。
有了天冬的帮忙,秦雅的线搓得快多了。看着交货的日子快到了,秦雅就和天冬提起带他去县城,奈何她好话说了一箩筐,这孩子就是不去,她只得带了秦四弟一人出门。
从绣庄出来,秦雅又去买了点肉。秦家人在吃上一贯节省,很少吃肉。她穿来这么久还是在秋收时才吃过几次肉。
拎着肉,秦雅打算吃个面再回去。从早起出门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不说秦四弟那么个大小伙子,就是她也有点饿了。她拉着秦四弟坐下,点了两碗面。
“对了,姐,我那天去问了里正。他也听说了迁民的事。这次村里也摊上任务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分派呢!这事之前可一点风声都没有。咱们这儿以前净往里迁了,还从来没有往外迁呢。你说,咱家这次会不会摊上啊?”
10. 第 10 章 做家具
这可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要是没这事,说不准秦雅还不能下定决心,只她现对秦四弟的事却有些含糊起来。当初之所以直接告诉秦四弟,也是有着些私心在里头:身处异世,她最想做的就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不用再天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却有些不确定了。只能说原主娘和弟弟太好了,让她有些不舍。前世时她就是个亲缘浅薄之人,只有过世的爷奶待她亲近。遇到陈氏和秦四弟,她觉自己就像口渴之人看到了水缸,只想抱着不撒手。可越是这么想,她就越觉不舍秦四弟去关外。
“和你说实话吧,姐现在有点悔,不该一冲动就和你说了这事。若是咱家摊上了,你可别出头。”秦雅打定主意,不能让秦四弟去关外。
“为啥?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吗?再说,你怎知咱家就一定会摊上呢?”
“你想想,咱村男丁多的那几户,除了前几年迁进来的,本地的有多少?不超过十户。就算十户吧,这十户里,姓秦的就占了得有一半。里正还是咱伯爷,于情于理咱家都不好推辞这事。就家里这情况,难哪!”
“怪不得哪,那天伯爷还问起爹来着。”秦四弟恍然大悟,这么说里正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自家兄弟几个,大哥要和爹娘一起,不能去;二哥嘛,倒是有可能;至于三哥,身子骨弱,爹只怕舍不得;还有他,就不好说了。这么划拉一遍,不是二哥就是他。但二哥那人,能乖乖去吗?
秦雅也在心里把秦家兄弟几个扒拉了一遍,也认为秦二哥最有可能。但事情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准不是。
“算了,别愁那没影的事了。我和你说,刚才在街上转这一圈,让我发现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秦四弟现在对钱特别敏感,兄弟几个就他没成家,其他几个成了家的或多或少都有点私房,爹娘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天看着他姐也赚了银子,全家只差他口袋空空,他这心里也急。可庄户人家除了自家那一亩三分田,上哪儿去赚钱?他想去关外,也有这个想头,心想着那边也许能赚钱也未可知。这么一想,他放下筷子,面也不吃了,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秦雅:“什么机会?我能做吗?”
“我就是想着这事你肯定能做。我知道几种好用的家具样式,可以画出来,然后你拿去木匠铺子。”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大伯爷家的丁嫂子你知道吧?她爹就是在县上开木匠铺子的,就连她家青山都在那儿跟着学呢,眼看要出徒了。秋收那阵青山回来说的。”秦四弟把心放回了肚子,又拿起筷子。
“人家有亲孙子,青山在那儿能说上话吗?”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事还不能提早放出去,利字当头,人性可经不起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