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了解武帝为人的姬苏自我解读了一番,心里恍然大悟(雾)。

自以为如此的姬苏觉得接下姬武看重自己这话太尴尬,决定生硬的换个话题:“于淳侍卫,那夜辛苦汝与唐侍卫了。方才汝说礼服,是怎的回事?这三日里都发生了何事?你与吾细细说一说,试完了送吾去看看唐侍卫,吾想亲自谢他。”

看不到姬苏的脸,但听得出姬苏并不想提姬武,于淳廷心下幸灾乐祸了一番兄弟,详细的给姬苏说了这三天里的大小消息。

胡人残余抓得差不离,甚至有一小批知道大势已去想从城内逃离,没想到竟栽在姬苏随手建的小童子军手上,这些孩子吹药放倒了六七个,不过操作不当的同时也放倒了几个守城军士不说,自己更是吸了不少。

麻药抓敌还把自己人给药倒,但因助军抓敌有功,这些孩子个个受了大赏,成了与武帝大胜回城并列的头条新闻,走哪都会听到人提上一句。

武帝回了城,与连将军等人议了事才见了跪在外头候了大半个时辰的两个儿子。

对于姬庄,武帝只平淡一句:“父不在,兄代父。父责不力,罚杖三十,先生同罚,下人五十。书‘罪己’(检讨书)万字。”

真是要了姬庄小命。

打板子的可不是小侍,而是军中大汉,打得姬庄那个哭爹喊娘都喊不出,听说屁股都打开了花,皇子仪仗直接打死了十几个。至于姬庄的先生们,也个个趴在床上不动弹不得。

而被姬庄硬喊去伺候自己的两个宫女则直接杖毙了。

姬苏听了,浑身打了个寒颤。

妈妈呀,我的人呢?我的人怎么处置的?

姬苏这头倒没怎么处罚,只各罚了闭门思过三月与俸银一年。

至于姬参,武帝厉声让自己带来的御医好生帮姬参看查了毒症,随后配了药去毒,只是此药见效慢,亦非常磨人,每天喝药后全身疼痛难当。并且据御医所言,毒中得多且深,毒素要除上三五年方能尽,伤了根本习不了武,以后只怕多走一段都喘气,稍稍一点风都会成风寒,大概可能药石不能断。总而言之就是成了个病秧子废人了。

因为御医的耿直,武帝大怒,直指胡人混入皇子身边竟不为人觉,身边人实是看管不力,当着姬参的面,皇子仪仗尽数击毙,先生们各杖五十,四个赐下的禁卫杖六十调回禁卫营重训。同时还下了个命令,人既然是江家所送,便由江家担此识人不清谋害皇子的重责,责令江家与三皇子再送一批可用之人过来,同时赔偿一大笔金银与二皇子治病养病。

这命令就非常有意思了。

姬苏琢磨了一下,刚刚建立起的“姬参才是武帝心头崽”的想法如同泡沫,一戳就破得了无痕。

简直就是把姬参与他母族直接放在火上烤啊这是。

武帝这手段,直接,粗暴,而且残忍,根本不给一点江家寻法子脱身的机会,不死也要脱一层厚皮,只怕江家许多人与那位江夫人会一病不起吧。

不过赔钱?好,很好,我喜欢!

“至于礼服,吾皇威武,此次并非击退胡虏,而是一举击杀,胡蛮十三部从此不过历史上一个过去。北疆并入吾大胤,吾大胤几百年来再扩疆强国,普天同庆。陛下为庆此大喜,请了朱陶等国的出胤使节前来大留,同观祭奠大胤英魂大典。”

说到这里,于淳廷住了脚,四下望了望,见将士们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注意自己,弯腰做出与姬苏系披风的样子,实则手在姬苏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那日场面许是嚇人,殿下害怕也不可表现出来,紧紧跟着陛下或在下即可。”

又道:“殿下放心,若真害怕,把眼睛往下垂,只看地面或自己的靴子也行。”

姬苏:……

你快别说了,你越这样说,我怎么越有可怕的不祥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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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换地图,笑。

五十三、祭奠

五十三 祭奠

等着出胤使臣们前来的日子里,姬苏的生活单调却并不乏味。

大留的城市还是一片繁忙,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忙碌着重建家园修补城墙。大量的粮与物源源从各地运送而来,还有牛羊与马群的长队排到了城外很远。

姬苏是很想出去骑马,然而也不知为什么,武帝并不准他出城或上城楼。像是突然对这个儿子关心起来,不仅夜里会把姬苏带在身边,像普通人家的单亲家庭父子那样管着姬苏穿衣吃饭睡觉,白天甚至唤了姬苏的先生们侍卫们询问姬苏这些天的生活,最让姬苏惶恐不安的是,姬武这个大佬居然还带着自己与一众将领们直接去参观了匠人们动手做成的两个火炕。

姬苏不过提了一句火墙,其中一间借来做实验的庶民房子便还真叫三个匠人们弄出了一面夹墙来。灶里烧起火,众人耐心等了一阵,炕慢慢温热起来,待到火烧了一阵,炕与墙都变得暖和,一众人往炕上坐了,都大叹舒服,一时间看向姬苏的眼神都火热得很,加上听瓮这样利于军情打探与监听的好东西,姬苏第一次正式在朝中武将们面前亮相,赢得了交耳称赞。

姬苏的三个匠人得了武帝的赏,随后便被武帝很顺手的借用了。

光这些不止,姬武还与将领们去伤营也转了一圈。

合理化的安排,并注重消毒与换洗,这次大留的伤员们不多不少,但整体呻吟哀号的要少,问了好些轻伤员,都笑道有女子在,怎的能表现懦弱叫她们看轻自己?故而忍也要忍耐些。而且女子心细,换药上药手脚麻利,也轻柔,打心底儿感觉好。

连家六郎好奇的缠问姬苏,怎么想到让妇孺们来照顾护理伤员的。

姬苏想了下,回了句经典口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话可没错,当初他自己与小桃一起尝试做竹纸,不就是聊天聊得火热,做事就不觉得枯燥无味么?

姬苏这么想着,全没发现连武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到这话,顿时个个表情古怪。

姬武若无其事的问姬苏:“汝为何又想到用童子守住城内街道?”

“回父皇,那个……小孩人小,于街头奔玩并不引人注意。吾也是取了巧,想着他们对大留熟悉,若有事逃起来也快速。”

看了一圈出来,一道旨意就被箭鸷带去了各地守军。不久之后各地军营里悄悄试办起了夫子班,教认字,另外还开办了伤营学,专收有志女子,培训一定的包扎换药等能力后随军做事,予以军中待遇。地方则开办一年两季的民兵学与童子军学。

姬苏还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开始推动了妇女的地位脱离了封建社会低下道路向着和平共产平等而去,更让武帝延拓起来民兵训练与童子军训练,他犹疑不定的想着一件事:武帝这般把自己推到朝臣面前,赢得朝臣们的注目称赞,而且时刻把自己带在身边,这要是换在前世,是开生日宴会或某某聚会,把儿子推向台前介绍给圈子的亲戚朋友认识一样吧?

是这个意思吧?

不由得姬苏不这么想。

大哥被打得厉害,还一气打杀了他十几号人,然后连见都不让姬苏去见,直接丢在院子里软禁了养伤;三弟伤了底子,手下的人全给处理了一干二净,等着的将是母族提供的伺候的人,这已经是明晃晃的昭告这个儿子被弃。

想到这里,姬苏很忧伤。

他就一个小民而已,突然一天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得了青睐有很大可能当个真.太子党,怎么就那么不是高兴而是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