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淳廷看了一眼后院,笑道:“我不去了,殿下的马具还未做好,我去铺子里催催。”
常孟人听了点点头,自己拎着瓜便走了,直到人影不见,于淳廷方不急不徐转向主院。
姬苏睡得不实,虽然乡下要凉快些,可过了午还是热,睡着睡着便觉得身上发汗开始痒。
先是伸手挠了挠,痒意不止反而更盛,姬苏受不了,翻身干脆坐起来想喊郭义。
可一瞧,郭义闭着眼鼻息平稳,扇子都虚虚的落在了怀里。
难得郭义会在自己面前睡着,姬苏忽然起了好奇心,趴在床边伸出头来看郭义。
闭着眼的郭义的脸庞还青涩,鼻梁有点像驼峰鼻,微拱,眉毛长得好,如远山。
姬苏伸出手指,悄悄的轻轻的戳了一下郭义的脸颊。皮肤紧,不糙也不细滑,被姬苏这样一戳,郭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仍闭着眼脸向一边别去。
“郭~义~”
姬苏把手搭到嘴边做喇叭,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恶趣味的往前探,想探到郭义耳边喊他。
身体才探出一些,眼前出现了一道蓝色身影。
于淳廷把姬苏提起来在床上坐好,垂眼看了看睡得沉的郭义,微微不可查的皱皱眉,突然伸手捞起姬苏:“一个奴才,竟敢在殿下面前睡着,这差事怕是不想当了。”
姬苏闻言吓一大跳,赶紧扒着于淳廷的脖子说好话:“不是的,是我叫他睡的,于淳侍卫,你别告诉给我父皇听。”
于淳廷并不说话,用大手压着姬苏后颈,使姬苏贴在自己脖子上不能动弹,抱着姬苏大步便出了主院,往自己院子走。
瞧不到他的脸色,姬苏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痒了,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于淳廷告状。
“于淳侍卫,真的是我叫他睡的,郭义每日辛苦伺候我不假他人,便是铁打的人也会累呀,累坏了还怎么服侍我?换人来我怕不如他熟悉,才想着让他也休息休息的。于淳侍卫,我知道你也辛苦,护卫我还要为父皇办差,你要是累,我也让你休息,真的,让你睡足一整天不叫人打扰你。”
从主院到护卫的从院,一路上姬苏只恨自己不会舌灿莲花,说得那个口干舌燥脖子痛,于淳廷都全无反应,姬苏没招了,只得恹恹的收了嘴。
“殿下坐好,在下去打水。”
于淳廷把姬苏放在自己床上,手撑在姬苏身侧,极其大胆无礼的盯着姬苏的眼睛道。
这样眼神锐利带着煞气的侍卫恍如再见的那天,姬苏吓得一颤,并膝乖乖坐好,背都不自觉挺直了,点点头。
见姬苏老实,于淳廷缓了些许眼神,微微勾起嘴角:“殿下体恤下人,心地纯善,但也要谨记尊卑有别,不可仁爱过头反伤己身。”
闻言姬苏再点头,心底却是一松,估摸着郭义的事应该揭过了。
“嗯,于淳侍卫说得是。”等郭义醒来,和郭义说说让小桃也来伺候自己吧?帮他分担一点活计,这样应该轻松许多吧?
于淳廷满意的再笑一下,方走出去。
直到不见人,姬苏才发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大汗,身上无处不痒无处不难受。
正忍不住抬手欲挠,于淳廷端了水进来。
因着刚才的事,姬苏没有说出拒绝的话,默默的提着心吊着胆,看着于淳侍卫用笨拙生硬的手控制着力道给自己擦身子,又涂青瓜汁。
好不容易熬到完工,姬苏只觉得自己松了口大气,便是于淳廷也都额角流出密密汗珠来。
为了郭义,姬苏抢过巾子讨好的对于淳廷笑笑:“于淳侍卫,你出了好多汗,我也帮你擦。”
说着不给于淳廷拒绝,撑着他宽厚的肩膀踮起脚便往他脑门上抹。
等郭义惊醒过来,就听到姬苏宣布了一件事:提升小桃做侍女,贴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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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淳这个姓氏,其实应该是淳于,因为个人喜好颠倒了顺序,故而别人喊于淳侍卫是喊的是两个字的复姓,而不是“于”字姓。
淳于出自姜姓,以国名命姓,是炎帝的后代。周武王灭商后,把原夏朝斟灌国姜姓封在州邑(今山东安丘县),建立州国,因位居公爵,世称州公。春秋时期有州公实,亡国于杞,州国公族定居于淳于城(今安丘县东北,原为州国都城),后来复国,名淳于国,仍为公爵,成为春秋时期的小国之一。亡国后,其族人以原国名命姓,称淳于氏。到唐代中期,唐宪宗名李纯,淳于姓的“淳”字“纯”字同音,遂在避讳之列,乃去淳为于姓。五代以后,有于姓恢复祖姓,仍复姓淳于。
二十七、乐舞
二十七 乐舞
听到姬苏的话,郭义沉默了一下,随后便叩首:“小桃憨直,性情忠贞,打理殿下指办粗重之事,自是好的。只是殿下身边近身伺候,还需一个机灵可靠且心细的丫头。”
姬苏听了,只想了一下便明白了郭义的潜在意思。
这是建议自己把生活内侍详细与外事分开,郭义竟是打算把贴身伺候的活儿给推出去。
一侧于淳廷忽的出声:“在外人心难测,以殿下身份不可随意使人近身伺候,暂且由在下办这差事。”
这回不止郭义,便连姬苏都呆了一呆。
一个大内禁卫,一个武人将士,竟然要卑躬屈膝来做伺候人的活儿???
是世界玄幻了?还是自己玄幻了?
无视一脸呆滞的主仆二人,于淳廷一锤定音:“便这般吧。”
姬苏:……我的意见呢?我的身份呢?
郭义接受得很快,只沉吟了一下便道了句:“奴才去告知小桃。”往灶院去了。
小桃正在灶房小院洗菜,听到这个消息吓了老大一跳。
郭义面上微微笑着,可小桃总觉得这位清隽的公子浑身又散发出层层浓郁的黑气,比大寒天的雪还冻人。
可小桃不敢不听话,战战兢兢的回了房去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准备打包搬到主院的小偏房去。
崔娘子在灶台听着垂下眼睛,心里羡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