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动心

一顿寿宴宾主尽欢,等恭送走天家父子辇架消失于街角,于淳谦才领着一众妻儿回府关上了大门。

各位夫人如夫人回了房,小辈们都随着长辈去了府中父亲祖父所在的院子里的大书房,十多人分别落了座,于淳谦坐在上首,面上带着笑与诸孙子孙女们问话。

“尔等今日有幸见到陛下与诸殿下真颜,可觉如何?”

他这话实是有些大逆不道,竟敢背后议论天家,但在场的于淳家子弟却并未流露异样,反而大孙子于淳守德起身道:“回祖父话,陛下果真威风凛凛气势非常人能及。太子殿下谦谦君子才华内敛;诚王殿下风度翩翩,妙语连珠;江王殿下……似是身体欠佳,故言语不多。”

司马谦一捋美须,听孙子说完喝了口茶,他虽已有年纪,但风度极佳,动作优雅又带着行云流水的从容,竟叫人半分看不出真实年纪,惟觉他那一份成熟儒雅的魅力。

“容德,汝觉着陛下与太子殿下如何?”

容德显然没想到祖父会点到自己的名字,微微的一怔后起身行了个礼,看着祖父道:“陛下此人积威甚重,叫容德并不敢抬头直视天颜。”

她顿了一顿,清澈的眼睛与大司马对视。

“祖父,请容容德入宫。”

她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或惊或讶的瞪大了眼,她的兄长铭德忍不住皱眉道:“之前商议,汝不是已表心迹不欲与天家结亲么?怎的突然改变主意?”

容德听了这话,眼前慢慢浮现姬苏的面容,腰间与肩头似乎也再次升起了那人扶住自己时传递过来的那一瞬间温度。

她面上微温,但眼神不躲不闪的看了自己所有亲人一眼,最后再次声音轻缓但却叫在场每人都听得见:“有匪君子,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下不止大司马,便是三位父辈都捂嘴的捂嘴,捂额的捂额,仰头的仰头了,气氛一下子轻快起来,小辈们都闷闷笑出了声,偏生容德还环视一圈道:“祖父,您瞧瞧他们。这世上就许男子对女子‘知好色则慕少艾’,便不许女子‘知好色则慕少艾’么?”

容德说这话时仍旧一贯的柔声,但声音里有着别的这个时代的女子所没有的大胆与勇气。

她坦然迎着家人的目光:“容德不才,虽喜欢太子殿下好颜色,但更喜欢殿下温和聪慧。且陛下今日前来,怕也有相看之意。”

“祖父,吾于淳氏忠心拥君,当年更为陛下出谋划策以定天下,后及皇城宫迁动荡,无一不是祖父与伯伯父亲们忠心担当重任鞍前马后,陛下虽未明言,但明里暗里赏赐如流水,故容德大胆猜测,陛下对吾于淳氏是极为满意的。”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长辈们都微微颔首,于淳谦看着自己的子孙孙女,点了大孙女芳德说话。

芳德落落大方,促狭的冲容德一眨眼后肃容道:“太子殿下今年束冠,诚王殿下与江王殿下各有赐予如夫人,陛下自是不会忘记太子殿下。陛下看重太子殿下,太子亦是未来之天子,故太子夫人之位,必于忠君之大家所出。我想小妹定也是如此猜测。”

她说完,容德耳尖微粉,但坦然大方的点头,同意了大姐所言。

于淳谦并不觉得孩子们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话就是放肆,反而让后代们各自发表意见,是支持容德入宫呢,还是不支持容德与太子接触。

大司马家的大书房里热闹非凡,出了大司马家,因着喝了酒,姬苏三兄弟便都窝在大大的马车里一块回宫。

在外头姬苏仍旧戴上了面具,只露出来的下巴与脖颈因为饮酒而微微透出鲜活的粉红,他依靠在窗边闭目养神,虽然感觉到了两个兄弟明里暗里的眼光,却并不在意,因此便没有发现姬庄几乎是痴痴的盯着他的唇,好半晌才艰难的移开了眼。

姬庄别开眼后瞟了一眼旁边仿佛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姬参,见姬参也不胜酒力似的靠于车墙上似是睡着了,心下微微放了一丝心,便又转过头去暗搓搓的盯着姬苏置于膝上的修长的手指。那手指细长如葱,优美之极,看得姬庄心中生出亲近的冲动。

虽然现在隔着面具,可在大司马家现出原貌的弟弟的面容已经深刻在姬庄脑海里。他以为忘记的那惊艳的一眼、那无心的柔软又温暖的一亲几乎瞬间就从他的记忆深处复活。

姬庄不自觉的左手抬起,按在自己心口上。

烛光微弱照得稍暗的那侧,姬参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也不晓得在想什么,嘴角极为缓慢的勾起了一丝,平时暗淡无神的眼睛这会儿像突然点起了火,亮起了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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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的一章,不好意思。

家中有事,小儿粘人,帮码字的时候都比较晚,坚挺过这周应该要好点。

另,明天后天因为先生去千叶参加亲族白喜事,家事与小盆友的上下学作业等等全需自己管理,故明后天不更新。

作品 重生之暴君 - 一八七、点春

一八七、点春

回了宫连着两日,姬庄然而脑海里总是挥不去那一眼时的美与那无意的一亲。

姬庄一回味,便觉得骨头是个酥的,欲望是个难耐的,可那是他不能碰触的,他只能满心焦灼痛苦又隐含着代替的意味将柔姬玩弄了一次又一次,听着柔姬哀哀动听的求饶声,姬庄红着眼仿佛看到身下的人渐渐变了模样与面孔,他心中隐密的生出一种陌生却刺激的快意,然而等情事收场,姬庄又从幻像里清醒,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柔姬的脸,姬庄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到了半夜,实在难受的姬庄披衣而起,柔姬被他衣角甩到自梦里惊醒,刚欲张口问“殿下怎的了?”,就见姬庄大步扒开幔帘而去,不消片刻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皇子所的殿内。

因着荒唐床戏,祥云并未在内伺候,而是领着侍女立于殿外,他正垂头迷糊睡着,突然听到吱呀声响起,还未睁开眼便被一脚大力给踢倒在地。

“起来,随本王前往……藏春殿走走。”

姬庄说起藏春殿三字声音忽然变小许多,脑袋撞在殿木上耳朵嗡响的祥云并未听清楚,但他直觉的应了是,站起来接过一盏提灯便伴在姬庄身侧。

藏春殿极大,姬庄接受教育比姬苏早,很多地方自是去过的,尤其藏春殿的最顶楼,那是藏春殿的点春殿,也是最为令人动心销魂的地方。

那处其实只是处极为普通的大殿,瞧着与宫内各殿并无异处,但墙壁却是高至屋顶的四面墙书架,一排排,一行行,分门类别做了标识,摆放的也不是书籍,而是从前的一卷又一卷的白玉雕刻而成的点春谱。

这些点春谱按照墙面分成四大类,正东方那面书架标着人间春色谱五个字样,其中又在每格架子的旁边钉了玉牌:稚春、涩春、熟春、浪春等等等等,再按格细分至宫内及全国各地,哪县哪村哪户,其中详细令人心惊。

再看北面墙,同样也是点春谱,春谱的大名牌却只大大的刻写了一个兽字,同样按海陆空各种禽类畜牲分了类别。而西面墙,则挂了个物字的牌子,想当然尔其谱都是各地献上的稀奇古怪的各种用于床戏的物器用品;至于南面墙,比较奇特的挂了个刻字的铭牌,虽然摆放着玉石简卷,但却全与春字无关,而是记录着自开朝至现在的全国各地的雕刻匠人及调春能人的详细情况。

姬庄进了藏春,先站于殿前细细的欣赏了一番雕像的男入女的动作,接着像是凝神想了想,抬起步后却是直奔藏春殿这处隐藏的楼顶。

披了薄纱绰绰约约于纱下展现着妙曼胴体的宫女跪着为姬庄推开殿门,另外一位侍女引姬庄进殿后曼声轻问:“诚王殿下,您要哪处点春谱?”

这侍女并非一般的侍女,她们被称为春侍,诸如眼下这位低眉垂眼放下灯后伸出美手揭了青铜香炉往里动作优美的添加春梦香的春侍与其他春侍看似不同,但她却经过严苛训练,不仅一身媚骨,更将诺大的点春殿里所有的春谱全都铭记于心,而她背上臀上更是被管理藏春殿的春中令书下令刺刻了整个点春殿的图形,端看前来的皇子皇帝有何种需要,若是想看谱,她便按需取来,若只想自行查找,便跪趴于地如同母狗供贵人们查看她背上臀上的图骥。

春梦香的香味在殿内缓缓飘散,如同一缕最不经意的挑逗,香清而幽远,闻了并不叫人难受,反而渐渐有种轻松感。

姬庄沉思了一会儿,方打破殿内的平静:“与本王寻凤眼舞勺之年之侍者来。”

春侍应了是,袅袅婷婷前去东面墙上寻找姬庄指名的点春谱。

她寻得很快,不过一口茶的时间便搬了五卷玉简过来供姬庄在灯下仔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