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小人帮您拿过去。”
唬得姬苏连连摆手:“不用,白大叔,你就给我做一块这么大的就行。”
姬苏话音一落,无名便抢过竹板,手脚利落的唰唰几下把板子切了块下来。
盛清泉在一侧接过,拿了磨石就打磨。
前后不过一分钟,一个漂亮的茶盘大小的板子便到了姬苏手中。拿着板子晕乎乎走了,姬苏好半天才回过头道了声谢。
小桃来得快,还真搬了个大罐子来。
拿竹根做竹纸,这也是姬苏第一次实验,又让小桃去找了个木盆与锤子,姬苏在一旁看着,小桃拿着石锤捶烂竹根,不时翻动着。
等郭义买了菜回来,就看到姬苏蹲在地上双手支着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堆火上吊着烧烤的大罐子。
郭义简直操碎了心,二皇子殿下您不出去玩是不出去玩,可您怎么在家烧火玩了?
姬苏背对着郭义呢,正全神贯注想提醒小桃别停手,就注意到她有些惊恐的表情变换,立马跳起来一个转身。
“小叔回来啦。”姬苏非常自觉的远离火堆与陶罐。“小叔小叔,大家都在做事,只有我最闲,那我也做事,我也做简牍。”
“啊,羊!”
说着姬苏就看到了杜婆子除了大竹篓还牵了一头大山羊,顿时两眼放光。
他脚才迈出一步就被郭义拉住,郭义看着杜婆子道:“把羊牵去灶房院子里栓着,挤些奶煮了。”
原来是头母羊。
有点遗憾的看着杜婆子把羊牵走,姬苏下一秒立换表情,一脸兴奋的拉郭义去看自己的伟大事业。
郭义被姬苏·“快夸我快夸我”的眼神盯得没办法,只好伸头看了一眼,“小公子真能干。”
表扬了一句,又盯着小桃:“给公子做事,上心些,万万不可让公子受半分伤。”
管家头子一回来,自己就不会有自由,姬苏非常明白这点,也偏过头去叮嘱小桃:“小桃小桃,你记得一边煮一边拌,熬得起糊糊了就倒在板子上摊平整晒干。”
“一定要很糊很糊的那种。”
小桃用力点头,力道之大,姬苏很怀疑会把脑袋摇下来,直到郭义拉着姬苏走远了,姬苏回头都还看到小桃全身僵硬。
到了后院郭义叫杜婆子送了水,亲自给姬苏洗了脸抹了身上的汗,换了衣服,又端上来羊乳。
这个时候的羊乳处理得并不好,挤了新鲜的直接拿火煮沸,腥膻味极重。姬苏喝得眼睛酸胀,然而为了自己的小身板将来能长成一米八以下全是腿,姬苏捏着鼻子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
喝完羊奶,陶碗底一接触案几,郭义就跟踩着点似的进来了,崔娘子跟在身后,低着头把点心羊奶撒下去,郭义把一大一小两个竹砂盘放在案几上。
“公子,虽说书院与皇子师还未订下,可您身份尊贵,必要尊显人前。奴才不才,得了总管恩批学过一点文字,此处斗胆,请公子恩准奴才伴在公子身边学习。”
闻言,姬苏打量郭义。
郭义脸庞还有青涩未退,因为去了势,面上便连正常发育时期该有的胡绒须都不见半分,长相清秀,如果不是声音偏柔,外表来看就是个翩翩少年。
要说郭义好,姬苏其实不敢真心实意的把自己的信任给他,要说郭义不好,姬苏又发现郭义实在是非常会看人脸色揣摩人的心思,办事还利落,张驰有度。
也是,没有一点儿能耐,怎么可能在吃人的宫人里下来。这么会审时度势判断形式的聪明人,只会屈从于他真正的主子,而肯定不是无权无势随时都能被碾死的自己。
姬苏大力嗯了一声,笑着拿起笔:“郭义,你来教我。”
一张案几,一大一小并排,郭义一笔一划,在砂盘里写了一个字:苏。
“公子您看。”
郭义指着字:“这是您的字:苏。”
十四 竹纸
十四 竹纸
郭义第一天只教了个苏字。
专业的原因,姬苏对篆体字有些认识,苏字在其中。但并不能表现出来,姬苏很是用功的一笔一画学着,歪歪扭扭在砂盘上写。
也不知是真因为有心藏拙,还是因为胎穿身体小,对力道与肌肉的控制还不完美的原因,写出来的字或头重脚轻,或上小下大,怎么看都怎么丑。
学了会儿字,便用了午膳,姬苏倒是很想去看看小桃那儿的进度,然而郭义紧跟左右,只得老老实实按捺住爬去床上睡午觉。
到了下午起来,院子里的竹板上已经晒着一层竹糊了。姬苏充满希望的近前去看。
虽然确实是一层晒得半干的糊,但是表面非常粗糙,凹凸不平,大小细碎不一的竹根残渣突起,又厚,约两厘米的厚度,摸了姬苏一手粘浆。
姬苏喜得眉开眼笑,仿佛眼睛都盛满了喜悦的光芒。
小桃在一边候着,忐忑不安的细声道:“小公子,是不是不好?”
姬苏抬起头,满意的打量小桃一眼:“做得挺好呀,就是这些糙筋碎块在里边不好看,明天你再继续做,这次竹根一定要斩得很碎很碎再捶了煮。”
“做得好,赏你一个铜板。”
听到有赏,小桃的眼睛都亮了,欢快的大声道:“小公子放心,小桃一定做好。”
钱财都在大内管家郭义手里,于是姬苏又找郭义讨钱,说:“小桃伴我玩得好,我要赏她。”
郭义看不出来姬苏和小桃两人做的什么东西,只当姬苏无聊找小桃找发时间寻个新奇,倒也爽快的数了几十个铜板给姬苏,拿了自己用的一个小葛布香囊袋装了,给姬苏牢牢挂在腰间。
“早该给公子备些赏钱才是,都是奴才的疏忽。还请公子责罚。”
“好啊好啊,”姬苏眼珠子一转。“那罚你晚上多吃点肉,罚你不准拦我去前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