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把他们活剐了!”
“吾要生食其肉,饮其血!”
“灭国亡家之恨,不共戴天!老天有眼,终让吾等等到机会啊……”
群愤怒怒,杨相大喝一声:“小心隔墙有耳,大家都收声。”
他显然身体状况不好,只这么用力吼了一句便开始捂住胸口与嘴咳嗽,小童怯怯又担心的上前,焦急的从自己腰间荷包里摸出两个黑褐色散发药香的丸子往老者嘴里递塞。
“外祖父,您快吃药,吃药就好了,您快吃。”
外围的年轻人赶紧去端了水来,一群方才还群情激愤的人这会像做错的孩子,围着这老人低下头。
老人勉力吃了药,拍着给自己抚胸顺气的小童的头,等着咳嗽压下去,方慈爱的对孩子道:“八公子也学了好一会儿了,这会该休息休息了,出去村里找阿信他们玩罢。”
“去罢,外祖无事,这么多叔伯守着,去玩罢,记得不要出村。”
小孩子嗯嗯的应了,最终担心的回看着自己的外祖父,还是往外走了。
等孩子走了,方才还慈祥哄孩子的老人面容一正,背脊挺起来,一股威严的气势由身而出。
“子慎,具体是怎么回事,汝速速道来。”
又看向四周的年轻人们。
“吾等几年都等了,也不差几天,都沉住气。”
一众人应了是,都肃穆听任子慎细说听来的武帝巡天的消息,一个年轻人直奔里边的床下,从床下拉出一块巨大的砂盘来,如捧无物的捧到老人面前。
老人独眼锐利,仿佛寻找猎物的猎鹰,他拿起树枝,沉吟着,等任子慎说完,忽然挥枝如有神,迅速的在砂盘里画出弯曲的线条,并逐一按点标出一个个一名。
随着收笔,一幅简单但明了的天子巡天路线图出现在众人眼里。
画完了,老人抬起头看向这些年轻人。
“姬武残暴,身边护卫众多,此次确实是伏击他的最佳机会。然吾燧商所有力量不足此刺,痛恨姬武及胤朝的亦不止吾等。”
“子慎,玉成,梦龙,汝等想办法,联系魏国、李渡、蒙下及朱陶等残余忠国之士。”
“至于吾等不要插手刺杀姬武之事。”
众人听到最后纷纷一惊,便连风尘仆仆送信而回的任子慎都瞪大了眼不解的看向老人。
“杨相!为何吾等要袖手旁观?”
“正是!吾等图谋许久,不正是要杀了姬武这暴君以祭吾燧商数十百万冤魂?”
“杨相!”
老人任众人不解生怒,他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孩子的欢笑声,直等到房里声音渐渐消沉下来,手中的树枝方用力插在泰山这个地名上。
“谁道吾等袖手旁观。”
“在座诸燧商忠军将士,尔等可敢誓死斩其太子姬苏?”
沉默了一瞬,回答前燧商残臣杨相的,是震天的齐吼。
“吾等愿以死相誓!”
“必斩胤太子姬苏!以慰燧商诸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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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要开始搞事了。
十四
九十二、再遇
九十二 再遇
远在东边的潮起暗涌并未让武帝一行感觉到,自武帝与太子巡天出行京城兵马司的监管力度就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京城兵马司的兵力这几年因为工部发明创造的频繁,又加上姬苏提供的军事训练手段见效,已经发展到了万人之众,事务并不繁忙,主要也就是护卫京城治安,故京城兵马司是世家子弟们的好去处。
因着没有特别打眼的功绩,大司马于淳谦便一直坐着这位置未曾上升过,他倒也一点不在意,每日坐镇兵马司,到点儿便与三两同僚吃个酒再悠闲回府。只是武帝出了京,这京城的巡逻便加重起来,工部那边更是派了不少人手牢牢盯住,进出皆由兵马司与禁卫那边合作着重重把守。
于淳谦每日按例去工部那边查看守卫程度,直至用了膳方回到兵马司。
一进兵马司的楼里,便有灰衣小侍不打眼的站在厅门后候着,见到于淳谦仅行了揖礼,无声的跟上后传声道:“京里发现些鼠迹。”
于淳谦天生谦谦君子风度,闻言面上并不改变,如常的往着自己的休憩小间走,小侍跟着像是进去伺候,进了房后掩上门,于淳谦自床幔挂钩一扯,床后的墙便移开来露出一个仅供一人可入的黑色幽深地道。
小侍外衣一脱一翻穿上,自怀里摸出面具往面上一盖,往床上一躺,便是活生生一个于淳谦大司马正在小憩。
这地道自于淳谦进入后便又无声的掩上,两侧壁上有幽幽的明珠微光亮起,于淳谦极是熟悉地形,脚下并无停顿的往前走了十米后在三岔路口处停下顿步十次,脚前的地面便又出现一道往下的台阶。
沿阶而下七拐八拐,终是到了一处宽敞的石厅,此处已有六人候着,于淳谦上前坐到主位上,便按序有人上前来报事。
首位上前的是位面容看着仅十四五岁相貌端正的青涩丫头,她声如银铃的道:“大人,属下暗楼营营十七,按吩咐潜入京中新开内闾百花楼。此楼闾子属下已经探查清楚大部分,有几人乃此次随西征大军而归的游夫子。”
于淳谦表情温和,嘴角似笑,看着手中的纸条温声道:“游夫子乃军中之物,怎的能在京中内闾出现?可是背后有甚关系?”
暗卫十七恭声道:“显然有军中关系。昨夜工部宁芝宁主事与户部谢堂谢副主事等一行五人进了文楼,点了文楼最有名气的如意闾。”
听到这里,于淳谦亦看完了手中暗报,看向下方的属下道:“宁芝可是满意得很?汝等盯着些,必要时给他手里放些无关的情报出去。”
这个丫头领命退下,另外一年轻憨厚之人上前再报京城商贾之队的出入人口增减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