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谓的家人,只剩下苏柠一个了。
“让我们恭喜yoh获得第四组小组赛一场二局的胜利!恭喜!”
“哇塞这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yoh好像是这个赛季才成立的新战队吧,而且五个队员凑了四个国籍,对内交流也有点困难呢……”
坐在休息室听着墙上屏幕声音的余斯低眼看着手机屏幕里“Forest职业一家亲”的消息。
「EAT-小莽:苏最他心态一直应该还行的,对吧?」
「EAT-小莽:虽然夺冠什么的大家都争来抢去,但是这样看着LCE被抬走好不甘心啊。」
「WD-Pop:希望wine能做好心理建设。」
余斯知道大家其实都差不多已经了解了苏最的情况,之前苏柠第一赛季总决赛之后也跟着三个战队玩了一星期,当时小妹妹玩的掠夺者,大家还都夸她以后肯定比EAT的掠夺者beta厉害。
「WD-whale:可是他家里只剩下妹妹了。」
群里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有小莽发来一个“唉”。之后甚至连Pop都没有照常叫他赶紧回去训练。
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余斯将手机黑屏,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苏最,张了张唇:“哥……”
苏最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一瞬扯出了一个笑,而后敛去情绪将电话拨了回去。
医生那边立刻接通了电话,虽然没有开免提,但寂静的休息室里还是能够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你妹妹的心脏情况不太理想,手术切开之后可以看见左心室几乎萎缩了一半,如果想要吊命的话可能需要做ECMO人工心肺吊命等心脏移植。”
“…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们这个血型太稀有了,能找到匹配心源的可能性很少,等待期间人工心和住院药物调节加上心脏移植的费用不是小数目,医院还是建议…”医生顿了顿,他或许也知道再一次这样说对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有些残忍。
“建议放弃治疗,免得人财两空。”
章三十 我想救她
“……要多少钱。”
苏最只是开口问了一句。
“不算心脏移植的手术费和术后恢复及药物抗免疫费用的话,保守两百万起步。”
医生叹了口气,然后淡淡的开口:“ECMO人工心肺一次就要将近十万,你妹妹的情况,想要吊着这口气…找到心源之前的医疗费用就是个无底洞,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在休息室里面回响,沉默一直持续到有工作人员要进来拍摄才打破,老猫一手将门保持半掩着的状态,皱着眉拒绝了工作人员。
这一点小小的声音和吵闹声就像是一颗不慎砸入天平之中的石子,将大家苦苦支撑的平静给打破了。
“……”苏最坠在身子两侧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指尖有些发白。
万万最先开了口:“所以…我们还打吗?”
“打,为什么不……”刘少栋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被苏最的声音给打断了:“你们会继续打的。”
刘少栋回身看向苏最,上前两步伸手搭上了苏最的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打了?你不打了我们上哪里去找辅位? !”
肩膀上传来被握住的束缚感,苏最有些不敢直视刘少栋的目光:“…我会给你们找好下家。”
“苏最!”
“刘少栋。”
苏最被刘少栋推得向后靠在了墙上:“…我想救她。”
后者似乎怔了一瞬,因为他手上根本没有用上多大劲:“……苏最,我们可以赚到钱的,我们可以先借而且,已经有好几家俱乐部找上我们了不是吗?”
他情绪似乎比苏最还要激动,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恳求的哭腔:“…我不应该一直拖着你不让签俱乐部的。”
“……”苏最默了一会,再一次的开口:“…现在Forest联盟还比不上其他职业,就我们算签了俱乐部,没有一年多也赚不齐医药费,我妹妹她等不起。”
“我可以把我的也”
“刘少栋,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你应该要心知肚明。”
余斯走上前来,把刘少栋的手拉开了:“他说的没错,我就签了俱乐部,就算带上签约费广告费以及直播平台给的直播费用,我现在手上的流动资金也都凑不齐两百万。”
“我……!”刘少栋还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的憋下去了,他一把甩开余斯的手,随后再一次看向苏最:“那你就打算把我们卖到其他战队吗?”
“…我……”
“这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老猫又一次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他烦躁的时候就会这样:“年轻人哪里能存得住钱,你让他找圈里哪些人去借两百万?”
“那让他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然后带着一身债和一个随时都可能会被下病危通知书的妹妹去打比赛?”
他稍微有些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再一次让休息室陷入沉默。
“……对不起。”
这是苏最的声音。
老猫最终还是没有点上那支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当初要不是你带着我打职业,我哪里可能在这辈子拿一次世界冠军。”
“…也是。”芊芊似乎有些遗憾,她不知怎么的红了眼尾,或许女孩子就更加容易感伤些吧:“当时我也刚刚大学毕业,万万是专升本,所以虽然比我大两岁,但也是跟我是同一届毕业的。
我们当时榜上排名又不算很高,甚至比不过当时其他一些说要组战队的路人王主播,虽然没有俱乐部,但是谁实习第一年年薪就有十几万啊。”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万万立即去抽桌上的卫生纸想给给芊芊擦掉眼角的泪,却被芊芊一把抢过纸:“说了多少遍不要擦!要摁!我化了妆的啊,擦的话会把妆擦花的……”
万万哑然半刻,滞在半空的手放了下去:“被卖到其他战队的话,我没有意见。”他看向刘少栋,说得很郑重,不过他一直也就是这样正经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