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也许，黑暗神不想让你知道?k是谁。”

火柴扬着小小的火苗，在黑暗里支撑起一个小小的橘色的世界。南希轻轻眨了眨睫毛向对面看过去，仅一眼她就手足无措地侧过脸去。

那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充满力量和危险的魅力，就像站在巨大陡峭的峡谷顶端，即使心生畏惧也不由自主膜拜这份惊心动魄的美。她突然有点明白不可直视神真正的含义。

南希心里百转千回，但是之于现实不过才几秒钟。火苗顺着纤细的火柴棍很快烧到了她的手指边。她“呀”了一声慌忙扔掉火柴棍，洞穴重新陷入了黑暗。

她轻轻抿了抿嘴，再次划着一根火柴。明亮的火苗重新将塞西尔俊美的脸塞入她的眼睛，高估了自己抵抗美色的程度，火苗又在失神中熄灭。

“唰――”又是一声。

在明亮的光芒下，南希不但看到了俊美的脸孔，还看到了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冷淡又不耐烦地盯着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每一次燃烧的火光，都能把她拉入一场美梦。

“你手抖吗？”塞西尔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她的手拉过去点着了蜡烛。

南希垂下眼，用力咬了咬唇，让自己更清醒点。再这样下去，她不仅薅不着这只小黑羊的毛，还容易心甘情愿成为?k的奴隶。堕天使之所以心甘情愿成为黑暗神的仆人，是因为他们都是颜控吗？

塞西尔吃力地扶着山壁站起来。披风太小了，无法包裹住他。露出了深蓝色的法袍，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污渍。

“我们走吧。”他说。

南希蓦地抬起眼，“什么？”

“你不想死在这儿吧？”塞西尔有些好笑地问。

“不，当然不想。”南希轻轻的抿抿嘴，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我也不想。”塞西尔轻笑一声，像君主一样朝南希伸过手臂，示意扶他。

南希刚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就听他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撑到了伤口，站立不住的把重量全都向她倾斜。

南希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扶。手掌滑过他的胸口，一片湿滑。她缩回手，黏黏腻腻全是血。她这才知道塞西尔深蓝色袍子上的污渍是什么。

“被一个老朋友伤的，”塞西尔眼里流转着漫不经心的轻蔑，“当然，我也没让他好受。我几乎洞穿了他的身体，甚至摸到了他的心脏。我猜他现在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南希心说，他为了保持神力化为人类。你虽然维持了神明的躯体，却连一个神术都无法释放。不然怎么可能忍耐一个人类这么长时间？这里一定有他无法解决的危机。

可是连他都无法解决的危机，她又能做什么呢？

8. 第 8 章 谁会亲吻黑暗神呢？

南希把手心上沾的血抹回塞西尔的身上。让他扶着自己的肩膀，一起往山洞口走去。

他似乎伤得不轻，每走一步都像耗费了极大的气力，喘息声越来越重。但他似乎不想在凡人面前露出颓势，强撑着努力跟上南希的脚步。

南希也很累，对方大半的重量把她压得不轻。再加上道路不平，走得十分辛苦。

“你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吧？”塞尔西喘息着问。

“当然不是，”南希把他的手臂往前带一带，感觉都要滑下去了，“我跟同伴走散了。恰巧被一头魔物堵到山洞里，这才遇到你。”南希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睛勉强辨认着道路，“如果不出意外，那头巨兽应该还在门口堵着。我可没办法对付它。”

“不必担心。”塞西尔不以为意地说，但是下一秒就轻“嘶”一声捂住胸口，似乎又撑到了伤口。

南希瞥了他一眼，对他的不必担心保持怀疑。

说话间他们离出口仅剩十多米远。远远看去，山洞门口趴着一只睡着的魔物。巨大的身体像小山一样堆在那里。随着它身体的起伏，打雷般的呼噜声震得山壁上的小石块簌簌下落。不仅如此，它的周围还游荡着几十只奇形怪状的怪物。

这些怪物四肢修长，身体鼓鼓的，像人又像蜘蛛。没有瞳仁，眼眶里只有白色的水泡。它们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快速地爬来爬去。尖利的指尖挠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是什么？”南希的瞳孔因恐惧而缩小了。

“是来迷雾之森淘金的猎金人，”塞西尔抬起脸扫了一眼，“受到污染后变成了活尸。”

“活尸？”

“所有探索过神术领域的人，死后都会异变。”塞西尔嘴角划过一丝嘲笑，“这就是向往力量的代价。成为怪物直到终结，永远不会有来世。”

还有这种事？

南希惊愕的脸色发白。她突然想起在原世界看到的新闻。某个地区的大神术师意外死亡，联邦紧急封.锁道路，派了军队和神术师过去。现在想来，是怕尸体异变不好控制吧？

她轻轻地眨了眨睫毛，如果任务失败她自爆了，死后还要变成怪物的碎片永世不得超生吗？

“没有办法避免吗？”

“办法就是做一个普通人，永远不要接触神学。还有就是，”塞西尔脸上划过一丝古怪，“成为神明认可的伴侣。”

“神明认可的伴侣？”南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塞西尔瞥了她一眼，轻轻勾起唇角，“你不会觉得自己可以嫁给神明吧？”

“不可以吗？”南希反问。

塞西尔轻笑，“人类会娶蚂蚁吗？我不知道别的神明会不会这样做，反正黑暗神不会。”

南希不太高兴地说，“你又不是黑暗神你怎么会知道?k的想法呢？在我心中，黑暗神仁慈又伟大。大家都说?k以残酷手段统治北地。但是?k惩戒的都是行为不端的人。”

“?k制定严苛的律法，?k改善了女性的地位。在北地，女人可以跟男人做一样的事。那些厌恶?k的都是男性。所以，对我而言?k才不是什么邪恶的神，?k是我最最喜欢的神明。”

“我一定好好学习神术，进入黑暗神殿成为?k最忠诚的信徒。哪怕死后成为怪物也无所谓。”

“哪怕死后成为怪物也无所谓？”塞西尔轻声重复了一遍，侧过脸看她。

刚才还担心死后成为怪物吓得脸色发白。现在提到黑暗神，少女眼中霍然亮起了纯净明澈的光芒，就像漫长夜晚照亮黑暗的第一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