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嫣却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淡漠道:“公子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免得让人看见再平白误会。”

“你去见过太后?”陆鹤川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隐隐有些不习惯,沉声问道。

“你怎知我见过太后?”苏南嫣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目光盯着陆鹤川,倒吸一口冷气道:“难不成是你派人盯着我?”

“非也,你别多心。”陆鹤川心中一紧,赶忙找了个理由道:“那日我正要陪皇上给太后请安,听慈宁宫里的人说的罢了。”

“哦......”苏南嫣半信半疑地望着陆鹤川,随即冷哼一声,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道:

“就算如此,这些与你又有何干?太后与我说些体己话,岂是你能够听的?”

陆鹤川轻叹一口气,心下明了苏南嫣还在为前日的事情赌气,放低了姿态柔声哄道:

“听闻玉佩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碎了,那日......是我的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公子是御前的人,我只不过是个庶女,怎敢往心里去呢?”苏南嫣并不领情,面上却挑不出任何错处,愈发礼貌疏离,道:

“这样的话我那夜便说过,只不过公子不信。现在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竟然这般轻易信了,也真是可笑啊。”

陆鹤川窘迫又无奈地看着眼前之人,继续耐着性子道:“那日是我一时失了分寸才会如此,并无让你偿还的意思。”

“公子这话我可受不起,玉佩终究是在我这里碎的,日后定会攒了银子还给公子,我们两不相欠。”苏南嫣微微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淡淡道:

“还请公子以后不要把如此珍重的东西轻易赠予他人,免得两厢不悦,徒增烦恼。”

“那你要如何才能释怀?”陆鹤川深深地望着苏南嫣道。

苏南嫣笑而不语,一时间空气都沉闷了不少,让人喘口气都觉得很是困难。

此时,陆鹤川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玉佩的碎片正安然置于其中。他将碎片尽数放在掌心,向太液池的栏杆边上走去。

苏南嫣摸不准他要做什么,疑惑地望着陆鹤川。

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眸中看见了决然。

作者有话说:

以后请叫苏.阴阳大师.南嫣(手动狗头)

不要养肥呀!明天一定多更点,今天实在太忙了QAQ

20、放手

陆鹤川行至栏杆边,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迎着月光回过头朝苏南嫣微微一笑,俊朗立体的五官投下小片的阴影,也遮住了他的情绪。

随后,只见他长臂轻轻挥起,在夜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掌心的玉佩碎片尽数被他洒落在太液池中,泛起阵阵涟漪,亦是惊扰了水下的红鲤,扑棱几声越出水面,尾巴在夜空下干净利落地摆动几下,最终再次潜入水底。

“你这是干什么!”

苏南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禁抬高了声调,赶忙冲到太液池边,下意识地撑着栏杆想要去捞,险些整个人栽下去。

幸好陆鹤川眼疾手快地拽住苏南嫣的后腰,这才将她的重心稳住,一个踉跄跌回地面上,无望地垂下纤细的手臂。

“就算你想和我赔不是,也不必如此吧?”苏南嫣又急又气地望着陆鹤川,眸中像是含着一汪秋水,在皎洁月光下莹莹发亮。

“为何不可?”陆鹤川的笑意愈发深了,眸中似是藏着太多的过往,一时竟辨别不出情绪,扬起唇角道:

“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得到,物是如此,人亦如此。”

苏南嫣不解地望着他出神,茫然地眨巴着眼睛不知如何回话,只能嘟着嘴轻声道:“当初是你说这个玉佩很重要的......”

“确实重要。”陆鹤川毫不犹豫地回答着,扶着栏杆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沉声道:

“但是再重要,它也只是一块玉。所有荒谬的念想,都是人在自作多情。”

苏南嫣并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总觉得这话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但是看着他沉郁的神色,隐约间觉得这枚玉佩应是和很重要的人相关。

“那......你能这么想,也好。”苏南嫣思忖良久后才接上这句话。

“阿嫣,你还愿意信我吗?”陆鹤川转过头,收起方才的情绪,眸中带着期许的温柔笑意,似是散落的星光。

苏南嫣愣愣地望着陆鹤川,像是被指引着似的,磕磕巴巴道:“信......信的。”

“那便别再赌气了。”陆鹤川柔声哄道,顺手刮了一下苏南嫣微红的鼻尖。

“你......”苏南嫣立刻往后闪退一步,双颊迅速泛起粉嫩的红晕,恍惚间觉得陆鹤川又变回了原本轻佻的样子,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陆鹤川的笑意在嘴角漾开,单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苏南嫣,目光愈发迷离,看得苏南嫣浑身不自在。

“夜深不便久留,日后有缘再见吧。”苏南嫣慌张地丢下一句话,转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倒是陆鹤川在她身后轻笑出声,半分释然,半分惆怅。

第二天早朝,陆鹤川比往常更加沉闷,文武百官如坐针毡一般低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皇上不快,保不住自己的乌纱帽。

苏阳平亦是唯唯诺诺地跟在众人后面,好不容易熬到了散朝,刚到家更衣喝茶,就听小厮来报说恒王已经到了门口。

他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惊慌不定地瞪着眼睛,惊疑道:“恒王怎会来咱们府上呢?”

小厮还未答话,就见陆鹤风一身华服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苏阳平道:

“怎么?苏大人是不欢迎本王吗?”

“恒王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您能光临寒舍,真是下官的荣幸呐!”苏阳平转瞬之间就躬身哈腰地摆出一张谄媚的笑脸,将陆鹤风请到了上座,吩咐侍女道:

“还不快沏一壶好茶来,恒王殿下一路过来,定是劳累了。”

“苏大人真是客气了。”陆鹤风边配合着苏阳平边将苏宅打量了一遍,意味不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