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可能性有很多种,或许是他确有推不开的急事缠身,或许他因为孩子落了而迁怒宋惠兰,又可能,宋绘摸着指甲背,唇角的笑意微敛,...两人感情出了问题让他不愿待在宅邸。

若是前两者还好,若是第三个原因,这趟算是白来了,她向来不喜插手这些事情。

马车穿过媚香熏人的街巷,抵达了丁家的宅邸,宋绘踩着脚凳落地,跟着陈管事入了府。

宋绘提了一句要去拜会丁翰,陈管事拈了个理由拒了她,宋绘差不多算是确认了丁翰不在府里的事实,也不强求要问安,顺着陈管事的意思应了声。

宋惠兰住的院子叫兰心苑,取自蕙质兰心,院里种着建兰花,倒是和苑名应和得极好。

宋绘在院里等了片刻,待在宋惠兰身边服侍的婢女开门出来,朝她福身,她才抬脚走进去。

屋里没有通风,血腥味和汗水的酸臭味混杂在一起,十分难闻。

宋绘温温笑着,在宋惠兰床边坐下,她虽对宋惠兰的样子有几分猜测,但看见脸色苍白,双眼凹陷的宋惠兰还是吓了一跳。

她微蹙了蹙眉,“大姐,怎么回事儿?”

宋惠兰见她神色没有嫌恶,松了口气,由着婢子在她腰后垫了一个枕头,坐起来,“我这身子不爽利,怠慢你了,你没必要来的,我都给父亲说了明早要回去住。”

“父亲自是想你回去,但是,姐,”宋绘替她掖了掖被子,“你这身体受不住车马劳顿,哪能这么使性子。”

宋绘只打算在这儿陪宋惠兰几日,并不打算太多涉及宋惠兰的私事儿,但她或许是平日里没有说贴心话的人,也不管宋绘要不要听,落着泪跟她诉苦。

前几日,宋惠兰意外发现丁翰书房有女子肚兜,她质问下才知他与一青.楼女子好上了,甚至还起了给她赎身,将她纳入府的心思。

宋惠兰咬着牙,脸上流露出愤恨的神色,“我自是不肯,便与你姐夫发生了口角,你姐夫当即就要去找那个青.楼女子,我当时心里有气,追出去时,一不小心摔在门槛上,...没能...”大概是说到伤心处,宋惠兰语塞,哭得越发厉害。

宋绘没说话,安静握住她的手,见她止不住的哭,扇了扇睫毛,轻言道:“姐夫想纳,让他纳了便是,何苦为难你自个儿。”

“丁郎是我的夫君,三妹,他明明和我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还没年老色衰,他为何就改了情意。”宋惠兰死死咬住下唇,“都是那个浪蹄子的错,否则丁郎根本不会对我这么狠心,说什么我都不会让她进府,否则对不起我的孩儿。”

宋绘不明白宋惠兰为何要和这么个人置气,不论这青.楼女子进府不进府,都不会影响她正妻的地位才是。

她不懂宋惠兰的想法,也不会轻易发表自个儿的立场,她就安静地听着,像一只会装别人心里话的瓶子。

宋惠兰同她讲了很多,大多她和丁翰新婚时琴瑟和鸣的旧时光,一同食饭,一同观月,一同踏青,话里是连绵不绝的爱意。

宋惠兰五官偏硬朗,比起女子的娇媚,更多的是男儿的英气,但,此时此刻,她脸上追忆的神采与记忆里相貌模糊的生母重合,倒让宋绘软了软心肠。

她在心里微叹了口气,开口道:“不过是个妾罢了。”

宋惠兰有些生气,以为宋绘又要劝她,她正要使脾气,抬头看见宋绘的眼睛。

宋绘眼睛生得极为漂亮,漆黑清澈,透着与她年龄并不相符的早熟和冷漠,她声线温和,藏匿着难以发现的强势,“左右不过是个妾,若是让你不高兴,那便让她入不了这个门就行。”

神奇的,宋惠兰得知丈夫另有红颜的焦躁难过被她一句话消解了,她像是受了千年修道的狐狸蛊惑般,跟着重复道:“左右不过是个妾... ...”

宋惠兰眼睛一亮,神色急迫,“妹妹可有什么法子?”她抓着宋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妹妹从小聪慧,每次都能瞒过管家出府玩,这次定要帮姐姐一次。”

宋绘神色温和的应道:“天太晚了,我先想想,明日再说可好?”

宋惠兰勉强压下心里的焦躁,眼里有了些神气儿,点头应下,“说得也是,你这一路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谈不迟。”

依..滑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宋惠兰将临水的阁楼收拾出来给宋绘暂住,宋绘喜欢它的窗户朝向,推窗便能看见浮走在水道上的船只画舫,虽隔得有些远,只能听见零碎的唱和声,但偶尔会有一两声变得清晰,别有一番情趣。

宋绘趴在窗沿上,看着水道上的热闹景象,分神想着丁翰这人。

她与丁翰并不相熟,也就是在家宴上见过几次,有过几次问候罢,但丁翰这人什么性子,从他谈吐中倒不难得知,爽朗不拘小节,讲义气但又有些好面子。

纳妾这事儿,还是要从他下手。

“姑娘,床铺好了,夜深了,早些睡吧。”

宋绘应了一声,起身,顺手关上窗。

宋绘很认床,晚上没睡得太好,卯时过半便起了身,屋里烛光刚亮没一刻钟,宋惠兰便派人传话来,说是要和她一同用早饭。

宋绘知道宋惠兰这是有些等不住了,简单洗漱后,便往她院里去了。

宋惠兰早上吃得油腻,不太合宋绘胃口,她吃了两口便不动筷了。

宋惠兰拨退了服侍的人,和宋绘说起她打听到的消息,“和你姐夫有染的是女子是花满楼的清倌,叫白芷,是他上月谈生意时偶然认识,而后便隔三差五去。前几日,他刚谈成了一笔生意,许是高兴,便喝多了些,...他回家与我说玷了清白姑娘的名节,要纳她入府。”

宋惠兰拉住宋绘的手,握了握,“你也知晓你姐夫酒量甚好,哪会喝得不省人事,这分明是那贱人的计谋。”

她话还没讲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问安声,接着便听见丁翰的声音,“三姑娘和夫人在屋内?”

“是的,老爷,两位主子正在用饭。”

声音近了些,像是从院门走到了屋门口,“替我添双筷子,我也一道。”

他推门进屋,目光落在宋绘脸上,笑容亲切,“三妹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万一我要是在外谈生意那可怎得好。”

宋绘弯着眼笑的应道:“自是生意重要。”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莫冤枉我。”他夹了筷子菜在碗里,问道:“会在梁普待几日?”

“还没定,大概六七日。”

“你姐姐身体不好,须得好好静养,你难得到梁普来一趟,这几日我带你好好逛一逛。”

宋惠兰见丁翰瞧也不瞧她的样子,心里委屈更甚,摔筷子说累了,丁翰不冷不热的顶了她一句,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