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每天都是从这样的梦境中醒过来,巨大的欢愉过后迎接他的是空虚的现实。

于是,他开始学会抽烟。

在父母不在家的夜晚,站在阳台上,烟丝在隐隐跳动的火焰中被点燃,很快就露出一圈殆尽的灰色。

“你能别在家抽吗?”她站在他身后,一手捂着鼻子嫌恶地说。

这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他没有搭理她,将烟衔在嘴里,视线却没有离开。

“我说你别在家抽,你是不是聋了?”她走上前伸手抽走他嘴里的烟,一把将它扔在地上踩灭。

陈鸣聪轻轻吐出一口气,青灰色的烟圈打了一个卷,回荡在她和他的视线之间,下一秒才消散在夜风中。

他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他们离得这么近。

夜里的那些梦境不断重现在眼前,他低下头,少年开始发育的身躯比十六岁的她高出不少,他那时候想弯下腰去吻她。

只有十厘米的距离,他甚至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转过身,手臂搭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深蓝的夜。

夜色沉沉,月亮如水,谁都没有说话。

后来陈鸣聪戒了烟,和他一起玩闹的兄弟打趣问他是不是女朋友不喜欢烟味,他只是笑笑。

十五岁时的一个晚上,不如以往柔和的月光,头上朦胧的星点,就连平常让人感到凉爽的微风排之而过时都有了清冷之意,身处燥热盛夏,这实在是不对劲。

他看到家楼下,路灯底下有两道长长的身影,他走近一看。

她站在路灯的里侧,抬着眼看着眼前脸颊微红的少年低着头却含着笑,支吾言语。

那时,他胸膛起伏的同时又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心口,他冲上前,没来由地就着那个男生的脸上就是一拳,紧接着在他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又是一拳,直到她尖叫着拉扯着他,他才将拳头放下。

从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她会在他的面前用难听的话刺激他,骂他是个心理有病的变态,察觉到他并没有和父母告状之后,她开始变本加厉。

有一次,他看到她手臂上的淤青,情不自禁地抓起她的手臂想一探究竟,她拿起一杯开水直直地泼向他。

他别开脸,滚烫的开水泼在他的脖子左侧,烫出一片消不去的疤。

“下一次再碰我,泼的是脸。”她冰冷冷地说,玻璃杯被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撞出的声响颤在他心上。

从那之后他对她所有关心的心思都藏匿得更深。

可他还是办理了跳级升学手续,他只想更快一点和她在同一所学校,将任何靠近她身边的异性一个个赶走。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他的姐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这种病态的占有欲让陈鸣聪想尽办法驱赶走她身边所有的异性,却和她保持着距离,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同一屋檐下见面不说话。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毫无破绽。

“要不要我帮你弄出来?”

她的手握住他的勃起的性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铃口,那双猫一样的眼眸和梦中一样带着妩媚。

所有一切都脱了轨,梦境变成了现实。

之后的每一天是他从上天祈求来的,尽管他知道这是陷阱也甘之如殆。她开始对着他笑,会在每一个夜晚躺在他的怀里,会用鼻尖蹭过他没刮胡子的脸颊,然后嫌弃的责怪他。

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他觉得有一天自己要付出代价。

但是最终他还是走完了这条路。

他听见黑暗中一声轻轻的呼唤,伴随着有节奏的杂音,但他还是听出是姐姐的声音。

“陈鸣聪,我来看你了。”

在我眼里弟弟其实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主,他有他胆怯的地方但是又有他竭尽全力保护姐姐的一面,所以他被争议我觉得无可厚非。

第六十二章 从未做错什么

冰冷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心电图上血红的起伏刺痛陈夏的双眼。

她看着眼前这具全身上下插满管子,只在双眼处留出空隙的躯体,绷紧的神经几乎在这一刻断裂。

如果不是病床前挂着的牌子上写着陈鸣聪的名字,她几乎以为她找错了病房。

她伸着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庞,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大大的吸氧器罩在他脸上,微张的嘴巴被穿进一根细长的管子。

“这是维持呼吸的,医生说伤到肺了。”旁边一个和陈鸣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说道。

他叫宋兴睿,陈夏在走廊里看着守在病房外西装革履的人和里面进进出出的护工,正在踌躇时刚好遇见了他。

他自称是陈鸣聪的朋友,从言语里似乎对他俩的事情十分了解,陈夏没有多说什么他便帮忙把病房里外的人支开。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陈夏伸手轻轻地握住陈鸣聪伸在外侧的手指,原本厚实的手瘦脱了相,伸在外面只剩一节节弯曲的皮包骨,她心疼地摩挲着这些凸出的指节。

“不确定,医生说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手术也是做了一天一夜,除了那根钢筋,距离他心脏两厘米的地方还有一道刀伤,那才是最严重的。”

宋兴睿如实的把情况告诉她,他平静地陈诉着,不带半点情绪,可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让这些话语成了压垮陈夏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使劲呼吸,喘气,一声又一声,发出尖锐的换气声,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所有情绪快要决堤。

“我知道你肯定要走的,但是能不能等等他,等他醒过来。”

“公平吗?!”陈夏抬起头,她睁着被泪水打湿的双眼愤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