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对方反应,抄起茶盏泼向吊灯,烛火爆裂的刹那,玉石在阴影中泛出诡异蓝光...
竟是能吸附铁器的磁石!赌棍们声声叫骂着:“世子爷耍老千!真不是个东西啊!”
“你!”谢榕屿的扇骨如毒蛇刺来,沈知意旋身避开。翡翠佩“当”地砸碎桌角暗藏的磁石机关。
“骰子灌铅,桌底藏磁,镇北侯府就这点能耐?”李承渊抱剑走出。
却见谢榕屿抚掌大笑:“想不到王爷竟管起小小赌坊的闲事了?当真是皇上不中用你啊。”他旋开扇柄机关,三枚真正的骰子弹向沈知意,“接着!”
玄铁剑鞘凌空劈开骰子,木屑纷飞中沈知意看清点数,每个骰子六面皆是红点!
这疯子竟随身带着必赢的杀器!
赌棍们为了保命,纷纷在二人之间的打斗中四处逃窜。
“屏风动了!”沈知意高喝。
李承渊剑随声动,剑气掀翻十二盏琉璃屏风,荣掌柜正哆嗦地抱着头缩在一旁,肥臀撅得像只受惊的鹌鹑。
谢榕屿的玉骨扇化作流光截住李承渊:“李大人何苦为难商贾?”
“让开!”剑鞘与扇骨相撞迸出火星,“北狄密信在此,尔等叛国…”
沈知意趁乱滚到铜像后,猫腰钻过赌桌,直奔谢榕屿落在椅背上的织锦布袋。
“拦住她!”荣掌柜的嘶吼变调。
三名黑衣打手从梁上跃下,沈知意抓起赌桌上的金算盘格挡,“噼啪”珠玉飞溅中,刀锋贴着脸颊划过,她侧身踩上翻倒的牌桌。
打开锦袋,这哪是军情密报?分明是印着官媒火漆章的婚书!
正要细看,忽觉后颈汗毛倒竖,谢榕屿的玉扇擦着发髻飞来,她顺势拽住扇柄红穗凌空翻越,足尖点过宫灯,如白鹤掠水直扑二楼轩窗。
惊险!这小身板没去学武真是费了。
“沈知意!”李承渊的剑气后发先至,斩断窗棂。
沈知意反手抛出锦袋:“接着!”
两封信函漫天纷飞,洒金笺上的“赠谢家郎君”撞入李承渊眼底,另一封朱红婚书则落在谢榕屿掌心。
“谢世子与礼部尚书千金的婚事…”沈知意扒着窗框冷笑,“拿北疆布防图当聘礼?”
满场哗然!谢榕屿展开婚书的手猛然顿住,原本的八字庚帖竟变成布防图。
“不可能!”荣掌柜瘫坐在地,“我亲手塞进去的是…”
“是这个吗?”沈知意晃着袖中真正的婚书,“刚刚我滚到铜像后,顺便调了个包。”
李承渊剑指谢榕屿:“私换布防图,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谢榕屿撕开布防图,内层竟露出户部亏空的账目,“本世子奉命暗查漕运,倒是李大人…您又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沈知意趁乱摸走三枚金骰子,足够去青洲城的盘缠和车马费了。
翻出窗前最后回望,正撞上李承渊深渊般的眸子,他唇形微动。
沈知意已无暇顾及,溜之大吉赶考要紧!俨然忘记将婚书物归原主。
典当行不会因缺了陈大壮而影响生意。听说自那日起,陈大壮便一病不起。
沈知意暗笑,这厮也是罪有应得。
她将金骰子递到伙计手里,换来三十两银票。
刚踏出典当行,一位老妪拽住她的裙子,摊开一袋米糕:“姑娘行行好吧,刚蒸出来的,好吃。”
沈知意看着米糕,再看着老妪的可怜模样:“老婆婆,米糕我全包了!”遂将十两银票递到她手上。
三日后青洲城官媒署,沈知意递上考牌,拿起腰间的半块双鱼佩,“娘亲,掌天下姻缘的官媒令史…我一定要实现。”
窗外春雨忽至,洗去鎏金牌匾上经年的朱红印记。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第5章 吏场惊变
官媒试对沈知意而言并非难事,但今年始,圣上莫名重视起这小小的官媒职,偏要垂帘监考。
沈知意咽下最后一口米糕,本不紧张的她不由得手心冒汗。
朱红牌匾下已聚着三十余名红娘,上至半老徐娘,下至同她这般年岁。七嘴八舌裹着脂粉香,活像群争食的锦鲤。
“妹妹这米糕倒别致。”邻座的红娘捏着半块糕点,唇脂在雪白糕面印出红记,“我刘三娘撮合过八十三对鸳鸯,倒没见过拿艾草汁和面的。”
八十三对…足足比沈知意多撮合了二十对!年岁分明看似相仿,却在此事相差甚远,不由得感到一丝惭愧。
沈知意将油纸包推过去,一脸崇拜地回应:“这是我们花溪镇的老方子,姐姐放心品尝。”
“要说这保媒拉纤啊…”刘三娘三两口吞下米糕,洋洋自得感叹着:“上月我给商贾家的傻小子说媒,光谢礼就五十两赏银!待二人成婚后,还会给我百两银的余款...”
“诸位请用茶。”灰衣仆役突然端着漆盘插进来。刘三娘张牙舞爪正说得兴起,广袖带翻沈知意的茶盏,引得茶汤泼湿二人裙摆。
刘三娘害臊地看向眼前这一幕,沈知意连连摆手:“姐姐莫慌,来喝茶润润喉…”边说边将刘三娘的茶盏递与她。
“还是妹妹贴心!”刘三娘仰头灌尽。金步摇穗子甩到耳后,“等考完了,姐姐教你…”
铜锣骤响。第二场《婚俗策论》的试题刚发下,刘三娘赫然抓住沈知意手腕,丹蔻掐进其皮肉:“你…下毒…”瞬间涌出的血水染红青砖。“哐当”一声,歪在地上。
“死人了!”尖叫声撕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