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柱子后面的谢榕屿,本欲跳出给沈知意个惊喜,却不想竟被如此嫌弃,并且对方竟是一脸怒视地盯着他。
他委屈地低着头,无论沈知意当下生的气是否由他引起:“小知意...你今日可有不开心之事?”
斜眸睨了丫鬟一眼,那丫鬟识趣地福礼退下。
“谢榕屿,我且问你,”沈知意一字一顿、面无表情道:“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骗我?李承渊他分明未涉险境。你为何要言说他正受群臣孤立、自身难保,还教我莫要与他来往密切?”
“你...今日...你与他相见了?”谢榕屿却始终不敢抬眸。
“他近来确实有危,确不致险...可若不是陈趁此机去见你,你怕也是不愿回青洲。”
“你便以李承渊之安危并教我以世子妃的身份回来青洲?我如此信你,将你当成珍重的朋友...你便用这种玩笑骗我?!”
沈知意愈道愈急,情绪一度失控。
第124章 心下笃定
谢榕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并非有意欺骗…”
“那是为何?”沈知意步步紧逼,泪水终于滑落:“你说啊!”委屈与愤怒在此刻翻涌而来,她浑身都在发抖。
“一直以来,我为你默默做了诸多之事…”谢榕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当真只视我为朋友,从未有过一丝动心?”
“我心早已有所属。”沈知意别过脸:“还望世子莫要强求。”
这句话像是彻底点燃了谢榕屿的情绪,长久以来压抑的爱于顷刻间爆发。
他终是抵不住,猛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不由分说地强吻下去,力道之大,似是要将眼前人吞下一般。
沈知意脑中一片空白,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愤怒与屈辱。
她猛地用力将谢榕屿推开,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谢榕屿!”她捂着嘴唇,漠然地凝着对方:“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她转身冲进内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所有的混乱与不堪都隔绝在外。
混着大滴的泪水,抬手用力擦了擦嘴唇。为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紧紧咬着一只胳膊。不觉间,卷轴自袖中悄然滑出。
拾起卷轴并与上任官媒的手札放于行囊里,却在见其叠放一起的刹那间,又将这二者取出。
等等,何不在卷轴之中找找端倪?若是秘密处死这类手段...兴许青龙营的卷轴里会有这官媒的信息?
思及此,她展开卷轴,一列一列地比对着。
正巧,还未看到与官媒相关的案件,便先捕捉到了几个她本就想找的名字:
瑞和十五年,秉笔太监赵鼎真下请书命青龙营运送火药粉。地点系由天香阁后门运送至青洲城外。
瑞和四年,布政使孙立下请书命青龙营接应外族舞女。地点系由青洲城外驿站送至芳醉楼。
瑞和六年,吏部尚书苏沐直下请书命青龙营秘密刺杀官媒祁淼,刺杀后须上交其人头。
......
现下是瑞和十六年。
沈知意吞咽着口水,她快速翻阅着那官媒的手札:“瑞和六年...瑞和六年...找到了!”
正是这官媒手札的最后一篇:“「摄政王李帆与焦芸睇之婚事已合,但这许是我官媒生涯之终程罢……对不住爹爹娘亲,还有我那年仅十岁的妹妹……」”
原来...这位因私自合婚李帆与焦芸睇而被秘密处死的官媒名唤祁淼。
犹记得祁苓曾言其与苏家有着不可言说之仇恨,祁淼手札中也提到自己尚且还有个十岁的妹妹。
那么此刻,算是对上了!
她将卷轴与手札放进行囊中。留了书信一封,言说是自己将要启程回到织羽,不欲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与谢榕屿做戏了。
可她内心清楚得紧:目前还不是回去的时候,眼下要揪出当年祸害李帆一家的罪魁祸首。起初,她也许为的是要助李承渊一臂之力。但现下,不单单是为了李承渊,还有祁淼、祁苓...
来到马棚,她摸了摸这匹近日已渐生情愫的马儿:“马儿啊,前路不知还有多难走,许是要你再陪我苦一阵子了。”
重返青洲后,谢榕屿便给她领来了这匹马。
且不说谢榕屿的所作所为令她失望难过,但这马,还是要继续用的。
“小知意,当真留不住你?”轻风来得太过突然,偏要将这一席紫衣吹得落寞。
谢榕屿已然知晓自己方才的举动着实吓到对方,也不配再从眼前人这里索取任何信任。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都欲抓住从一开始本就不属于他的事物...
沈知意头也不回道:“我已在房中留了书信,近日在府上多有叨扰,我们就此别过罢。”
言罢,翻身上马。
“驾”
谢榕屿抬手抚着方才被打的半边脸,唇角微颤地低喃着:“终究,还是输了...”
早已知晓谢榕屿其实陷得深沉,可沈知意曾又直言拒绝他多次。换来的仍是对方痴痴地等待。
这般强制爱的用情至深,她始终是无法接受。
策马来至官媒衙门前,终于没了那两个聒噪的害人精,当真是清净不少。
柳莹在杂役通报不久时,便提裙向她奔来:“知意!”
“怎的?你背着包袱是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