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姜聂试图问询一些有用信息出来。
“我是,”他敲了敲脑袋,“我是很厉害的人。”
“除此之外呢?”
姜聂循循善诱。
“我……”
“我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园子,”他皱着眉,姜聂这时才看清他高耸的眉骨上有一道刀疤,“有很多漂亮的花朵。”
“你喜欢花吗?”
他表情突又兴奋起来,“我可以为你摘许多的花。”
“花?”
姜聂料想他出身定不简单,“你记得你家在哪吗?”
“我记得我在骑马,”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然后就看到你在马车,很多人要杀我,我看到了你马车上……”
他思及此处只觉突然脑中出现阻隔,他如何用劲也想不起来到底是甚么,看着对面的女子颇为专注和期待的表情,他只好绕过这一个阻隔接着开口,“我看你像我的夫人,我就想去救你,然后我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想到他冲入马车便昏迷过去的样子,姜聂凝噎,真是不知道谁救谁。
“你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姜聂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只问问怎么称呼他吧。
“我叫,”他挠了挠头,“我叫痴……”
看他喏喏半天说不出什么,姜聂感到好笑,“你真的像个痴儿,像个呆瓜。”
“那我便叫呆瓜吧,好不好,小耳。”
他又露出他的大白牙。
“听起来不妙,痴……迟,就叫你阿迟如何?”
他听了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又蠢蠢欲动,想要过来抱她。
“我受伤了,你可不能碰我。”
姜聂大概摸清了他,吃软不吃硬,“你这么大的个子,碰碰我,我就要生病,要死掉了。”
他听到死啊病啊的,一下子着急起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改嫁!”
“你打住!”姜聂想要捂住他的嘴,但是他过于高大,她只能转而拍拍他的手臂,“你不碰我就行。”
“可是你受伤了,我不抱你,你怎么走路呢?”
这位呆瓜颇为苦恼。
“那你便背我吧,你愿意吗?”
姜聂突然觉得只要他不发性,倒还是蛮可爱的傻子一个。
“我愿意!”他说着就转身半跪下身,示意她快上去,“背夫人,这是我做夫君应当的。”
她搂住他的脖子,他架住她的大腿轻轻松松就把她背起来了,她轻轻靠在他的背上,上一次被人背,还是小时候在兄长的背上,兄长总是愿意背她的,阿兄本是不愿意她嫁到宣国,可是……
沿着河往下走,在晃荡中,她听着他的心跳声,咚,咚,咚。
如果天下的男子,都是这般痴儿,是不是就不会有这许多的战事和利益交换呢?
他的步伐又稳又有力,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回到宣国,就沿着这条小溪永永远远走下去吧。
第12章 | 0012 一些酒后乱性
两人走上官道,到了一处可以歇息的集镇,幸而姜聂将随身一些值钱的玩意,换了些钱币,买来衣裳和药,找了一处住下来,只是她现在不便行走,也不能指望一个傻子去探听消息,她只能与歇脚处的店家打听消息,了解到此处是宣国与燕国交界的甫地,此处离国都还有一段距离,给了一些好处让店家联系上甫地官差叫他们传递消息,也怕是一时不及,她正想在此处休整,待行动方便应该就能得到都城的消息了。
在甫地的数日,那呆瓜总是进进出出忙前忙后,他怕她会烦闷,总是找些甫地新奇玩意儿给她玩,她对那些小玩意儿颇感兴趣,也常常叫他带些回来看看。
傍晚时分姜聂还没用饭,她修养过这些时日,腿脚也差不多好了,但是她也懒得出门,只把在鄢地制好的埙拿出来细细端详,无论如何,这埙确实是她得意之作了,她从前听说宣王极爱埙,却也不知他是否擅长演奏,她斜斜倚靠在榻上,怎么也想不到宣王吹奏埙的模样。
“小耳!”
高大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些吃食,“我又买了好多东西,他们说买给女子定能获得女子芳心。”
她歪头瞧他,看他面上一派赤诚,觉得内心有些复杂,虽然不知他的来历,回到宣国定是不能留他与她一块,他只痴心认为她便是他唯一的妻,可是她却永永远远不可能成为这个人的妻,再者此人也不可能永远一副痴儿模样,若是他想起一切,一切便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她随意地捡起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一些,见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买回来的罐子里的浆,她生了一些好奇之心,“这是什么?是酒吗?”
她不能饮酒,但是闻着这浆也没有酒味,若不是酒,倒可以尝一尝。
“他们说是甫地最有名的,我就买来了。”
他回她,并给她也倒了一杯,“小耳喝吗?”
她心痒痒,这浆闻起来有果子的香气,小小抿了一口,不像是酒,倒像是果子榨成的甜汤,她一口又一口,很快就喝完了。
两人便无所顾忌地喝了大半罐,这时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面色通红,纯然一副醉酒的模样,她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还没有到床榻就要软倒在地上,只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她偏头去看时,只看到了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她抬手摸了摸,“谁的眼睛,竟如此漂亮。”
她没有触到眼睛,倒是按到了那人的嘴唇上,那人愣了一下,亲了亲她的手掌,她感觉到手心痒痒的,瞬间生气起来,“好大的胆子,哪个登徒子敢挠本公主痒痒!”
说着便抽回手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