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程雨非吃了一惊,本能的伸手推辞:“不不不……我不要,苏总你还是送给客户。我不要。”

苏一鸣笑道:“算是再帮我一个忙吧程医生,这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方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这个倒也不是虚言。

程雨非飞快地瞄了一眼那个盒子,发现上面赫然有兰蔻的商标,不由心下一喜。女人天生对这些东西没有抵抗力,何况她很喜欢这个牌子的化妆品。今年她们急诊科吃年夜饭,组织的抽奖活动,就有兰蔻的化妆品作为奖品。程雨非就很可惜地跟它失之交臂。

那时候抽奖的主持人从盒子里捞出一张纸片,然后大声的宣布:“六十一号。”程雨非立刻欢呼了一声冲了上去,接着就听见那人说:“呃……看倒了,是十九号……”于是可怜的程雨非一场空欢喜,只好灰溜溜地下来领了阳光普照奖。

因此现在她看苏一鸣态度很诚恳,本着一向乐于助人的做人准则,她就决定笑纳了。

她接过那只拎包的时候,一个怪里怪气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大声地唱着歌:“我是帅哥我怕谁,天下美女一大堆。姐姐妹妹排好队,一个一个等我追……”

程雨非跟苏一鸣都吓了一大跳。程雨非很快就锁定那个声音正是从自己刚刚接过来的拎包里响起来的,火速将包里的盒子拿了出来,一探究竟。

啪嗒一声,一只手机从里面掉了出来,一边振动着,一边在地上更大声音的唱歌:“我是帅哥我怕谁,天下美女一大堆。姐姐妹妹排好队,一个一个等我追……”

程雨非眼角的余光带着鄙视,暧昧地扫了一下苏一鸣,蹲下身捡起那只还在响着的手机:“苏总,这是你的手机?”

苏一鸣一向自命风度翩翩,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一出,闹了个大红脸,听着那只手机还在傻乎乎的嘶声唱着,心下懊恼,飞快地抢过手机,把那傻 B铃声按掉,这才堆了个明净的笑容解释:“这个手机不是……”

话音未落,不知道何处跑出来一个小伙子,一拳将苏一鸣撂倒在地。

在苏一鸣发下毒誓不来广济医院急诊科后没满一周,他再一次被送到了那里。他觉得自己真是背到了极点。

那个小伙子知道真相后羞愧难当,一再地向苏一鸣道歉,主动出钱出力,在急诊室象一只全速旋转的陀螺一样忙乎,为苏一鸣跑过来跑过去。苏一鸣实在不好意思再骂他,何况人家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他还能说什么?

小伙子是本市某校再读的硕士生,明年就要毕业了,正在找工作。苏一鸣跟他搭讪了几句话,觉得小伙子人挺实在,见解颇是不凡,动了爱才之心。他想到自己一个朋友所在的跨国公司正要招人,立马盘算起将这个小伙子卖过去。苏一鸣自认为眼光不错,而且眼光长远。他一直想着在一些大公司里安插几个自己的亲信,并且着力扶持一下,等他们成了气候,自己行事就会方便很多。因此他言辞之间对小伙子颇为尊重。

至于程雨非,他更是没什么可指责的。人家也是见义勇为的孤胆英雄,又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而且还是个姑娘,怎么着这笔帐也不能算到她的头上。而田添呢,已经丢了手机扭了脚,发现最终结果后,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他瞧着都不落忍。因而想来想去,他只能怪自己背。

经过若干冰冷恐怖的机器的检查,医生初步认定苏一鸣没什么大碍。虽然他的右眼整个肿了起来,象一只被捣烂的苹果,根本睁不开。

就这样,在急诊室折腾了几个小时,苏一鸣再次从他的受难地出门,彬彬有礼地向各位瘟神告别,灰头土脸地打的回家。路上那个的士司机不断从汽车后视镜里打量苏一鸣无与伦比的眼睛,好几次无缘无故笑出声,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搞笑铃声是我编的,暂时想不到更加好玩的……呵呵。

猥琐问:老苏。老王牺牲过了,老陆牺牲过了,轮到你了。

老 苏:我要用我的血,在你腿上写个……惨字。

猥琐问:先吃耳光再吃糖,先上医院再上床。

老 苏:……那好吧。

猥琐问:好兄弟。

老 苏:记得安排我上床。

猥琐问:一句话。

每段缘分的建立都需要巧合(三)

临近春节,苏一鸣原本有许多的活动安排,特别是跟客户之间的互动答谢,因为自己暂时被毁了容,他只好一一将这些活动取消或者安排自己的副手前往。他不敢说自己受伤了,害怕自己那帮狐朋狗友会涌上门来看望顺便嘲笑。因此对外他宣称自己去瑞士滑雪胜地度假去了。

当然苏一鸣的损失远不止此。最最让他心痛的是两天后的G市之行不得不取消。本来他要南下G市竞标一个项目。这个项目他本是志在必得,为此他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努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最最关键的时刻自己萎掉了,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花。他几乎已经懊丧到了极点。最近他有三个项目需要谈判竞标,一个在G市,两个就在本市。他不知道等另外两个项目开始的时候,自己的眼睛能不能好利索。

最最让人气愤的是苏一鸣的竞争对手马四顺,听到苏一鸣不去G市的消息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苏总,听说G市这个项目你不去竞标?”他的声音里有些夸张的讶异和压抑不住的欢喜。

“哦?那个没什么大利,就是一块鸡肋,放弃了。再说,我现在陪一个法国客户在瑞士滑雪,实在是腾不出身。怎么老马,你要去竞标?”苏一鸣轻描淡写,心里却妒忌地快发疯,他似乎看到一张张粉色的毛爷爷向自己的老对手飞去,可又无计可施。想到这里他在心底狠狠地咒骂了一下程雨非。不过,苏一鸣觉得在江湖上混,输人不能输架,所以,即便是输了,他也要装成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在气势上一定不能输给对手。

马四顺满腔的欢喜顿时打了个大大的折扣,嚣张的气焰也迅速矮了一头,很快没趣地挂了电话。他跟苏一鸣不一样,苏一鸣是海龟创业,讲的一口纯正的牛津腔英语,手头确实有好些质地优良的海外客户。而他是土鳖出身,别说英语,就是自己的一口普通话,也夹杂着浓郁的地方口音,很多北方客户都反映听不大懂。因此在对外贸易这一块他是无法跟苏一鸣争抢的,他所占优势的就是国内业务这块蛋糕,他凭着自己比苏一鸣多十几年的行业经验,凭着自己多年来积累的人脉,这才勉强将这个后起之秀压下一头。

苏一鸣懊丧的挂了电话,郁闷到了极点。马四顺绰号马土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听这个绰号就知道。他完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重视关系胜过管理,相信风水胜过科技。总之,按照苏一鸣读过的书,学过的理念,马四顺是那种摆在哪里都应该被社会淘汰的生意人,可是人家不仅没有被淘汰,而且生意一样做的风声水起。

当然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是个非常执着刚毅的男人。苏一鸣听说过一桩事情,有一次马土鳖定好去B市谈生意,可是出发前天不小心把腿给搞得骨折了,他没有想一般人那样取消接下来的客户会面,而是让手下人给抬着上了飞机。这种英雄一样的壮举显然给客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个原本没有什么希望的单子就是这样拿到的。苏一鸣听到这段往事的时候心里对马土鳖肃然起敬,尽管他骨子里面还是不喜欢这个对手。其实没有哪个对手让苏一鸣喜欢,若是让他选择,他宁愿做独孤求败,过上没有对手的幸福生活。

而此刻的马土鳖却体验到了独孤求败的欢乐。他正心情振奋地奔赴飞机场。总的来说,他的事业还是一帆风顺的,无怪乎名字叫做马四顺,果然是事事顺利。他没读过几年书,做生意能够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明显在提高,中国这个市场也越来越大,他觉得就靠自己这个土鳖对中国社会的超强适应能力,一定能够压过那只喝过洋墨水的海龟。

这么想着他在心底哼起了“向前进,向前进……”的曲子,大踏步的往前走去。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就像一个士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酬躇满志,奔袭南方!那里,有一个本来没什么希望的大单子在等他,那里,有无数的钞票在空中飞舞着等他,前进,前进,他要奋勇前进去抢钞票!

当然他不知道,同样吹向号角奔袭南方的不仅仅是他马四顺。一场史无前例的寒潮,正在北方紧锣密鼓地热身,很快也追着马四顺南下,给华南地区带来了一场百年不遇的雪灾。

苏一鸣挂了马土鳖的电话紧接着收到了陆野平的慰问。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电话里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一鸣……听说你英雄救美受伤了?哈哈哈,伤在哪儿?重不重?你小子血性又回来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跟别人抢女人?”

苏一鸣沉了脸。自从大学那次为系花打过架以后,苏一鸣很久都没有为女人干过架。他觉得不值得。他很年轻的时候,曾经有那么一阵子,觉得你一条命我一条命,这个世界谁怕谁啊?后来读了大学就不这么想了,他觉得自己的命比人家的值钱。再后来,他的命就越来越宝贵了,为女人丢了太不值得了。

所以他的女人,除了第一次那个系花,在苏一鸣追的时候绝对不存在名花有主的情况。因为苏一鸣觉得,花那么大精力,采摘一朵有主的花,冒着被主人踩扁的危险,还不知道采回来合不合适,实在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苏一鸣已经过了跟人抢女人的年纪了。

因此他连声音都沉了:“谣言,居心叵测的谣言!我受伤是纯属意外,野平你说的对,我是该找个时间烧个香。最近太背了!人财两空……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陆野平听到真相有些失望,不过不妨碍这小子调侃苏一鸣:“好嘛……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我把我宽阔的胸怀借给你。你就扑到我这里来哭。”

苏一鸣想到陆野平枯瘦干瘪的胸膛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那胸膛!太硬实干瘪了!不知道你老婆怎么能够忍受的!我要找个柔波一样的胸膛,然后变成一片小小的雪花,投身进去,融化在那汹涌的波涛中。”

陆野平哈哈大笑,大骂他流氓,末了终于说上了正事:“一鸣,我刚刚认识了一个美女,想着介绍给你,算是上次搞砸你的泡妞计划的补偿。那人不错,我已经给你长过眼了,至少是D罩杯。”

苏一鸣脑子一热,言语间就有了一些急切:“真的?什么时候安排见面?”

陆野平听出了他的迫切,忍不住有些得意:“随便你……要不今天?你空不空?”

苏一鸣刚想张口说好,可一转眼就在对面陈列柜的玻璃里瞧见了自己狰狞的面目,一只眼睛肿的老高,跟个猪头似的,兴趣立刻减了大半:“呃……过几天吧。这几天受了伤不方便。”

陆野平的声音里立刻多了窥探隐私的猥琐:“不方便?一鸣你伤哪儿了?呃,你的小鸟还安在吧?苏一鸣有没有变成苏一口?”

苏一鸣立刻不客气的给予迎头痛击,打烂了他的美梦:“扯淡。小鸟挺好,就是瞎了一只眼。苏一鸣变成苏一呜,样子有些恐怖,担心吓着美女。过阵子吧。嗯,最好可以直接带她去三亚。”

陆野平笑了:“一鸣你现在越来越生猛,还没见面就想着把人家带出去吃掉?我觉得现在去哈尔滨挺好?天冷,正好可以抱成一堆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