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还好这次古怪的心胸外科主任什么也没有说,很快把她送回了家。只是停车以后很利落地将她从里面拎了出来,惘视她愤怒而尴尬的眼神,嘴里还说:“别客气。我很乐于助人的。再说你很轻,跟个小鸡子似的,不费什么力。”

“我是怕别人看到不好。”

“没事。这里没人认识我。不会损害我的名声。”

“……”程雨非为难的看了一眼边上的保安,心想这不是有人认识我吗!

回到家,钟远很熟稔地在屋里转悠一下,站到那面硕大的落地窗前极目眺望:“真漂亮!整个城市就像被你踩在脚下!怪不得那些奸商们都喜欢住顶楼!”

程雨非扔掉拐杖,跌进沙发,揉捏了一下痛得几乎抽筋的小腿,小声地提醒他:“钟主任,果果是不是在等你?”

钟远淡淡一笑:“没事。严华带着她。他想跟果果多相处一会。”

什么东西在程雨非心头一闪,她脱口而出:“那人是果果的爸爸?”

钟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果果没有爸爸,只有舅舅。”

“……”程雨非想说是生物学上的爸爸,却不敢在上级医生面前放肆,只好点头。

钟远宾至如归地给程雨非拿饮料放包,末了问了一声:“你那奸商什么时候回来?我把你交给他再走。”

啊?程雨非大惊失色:“一鸣这几天出差了不回来。我的脚没什么大碍。”

钟远哦了一声,拨了个电话,电话里非常熟练的点菜,末了报上了苏一鸣家的地址。

“你干什么?”程雨非更加大惊失色。

“叫外卖啊!你不会指望我能够烧饭吧?我没发达的时候吃盒饭,发达了请保姆烧饭。总之很多年没摸过锅铲了。难不成你一跳一跳还能自己烧?”

“……”程雨非哼了一声,吃饭是个问题,明天她就叫金牌保姆重新开始烧饭。

一室寂静。程雨非多次想说点什么打破一下冷场,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钟远似乎看透了她的尴尬,终于发了慈悲开了口:“我的一个病人,挺年轻,刚刚做完心脏换瓣手术的,昨天忽然发了脑溢血,差点死了。”

换瓣手术的病人必须要吃抗凝药,剂量一旦过大很容易并发脑溢血。程雨非忍不住想外科医生就是粗糙!抗凝药的剂量都调整不好!却没有敢说出来。几乎每个医生都自负,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处理有什么不妥。

“……后来请脑外科会诊,穆淳过来看的,竟然说我们没有调整好抗凝药的剂量,导致病人脑出血。”

呃!英雄所见略同。程雨非尴尬的一笑,心虚地喝了口饮料,听见钟远下一句话差点把饮料喷出来:“他还说上次看到我跟一个女人状似亲热,说我对不起你。”

“穆淳他喜欢……开玩笑。”穆淳……真成了一块蠢木头?到现在不知道自己跟哪个男人交往?再说……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么!程雨非有些恼火。

钟远淡淡一笑,语含双关:“我当时对他说,医生找不到疾病的根源,就像男人找不到自己的情敌。我们的手术病人都宝贝似的看得很紧,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建议他做个脑血管造影看看。结果发现,那人脑血管有先天性畸形,所以一下子脑溢血了。”

“……”

“可惜穆淳真是个书呆子,没听明白我的话,继续开玩笑,跟我打电话说这些天看到你明显消瘦,问我为什么。”

木头!迟钝!愚蠢!程雨非痛苦地扶额,想钻地缝。

“我就跟他说……”

“什么?”程雨非胆战心惊地看着钟远的嘴巴。

“说消瘦原因待查不是我胸外科的毛病,我不知道。建议他找个内科医生咨询一下。”钟远狡猾地一笑。

“……”程雨非愤怒地看着钟远,想着自己怎么尽遇见这些宝货?一个个肠子都是弯弯绕,好好的一句话非要说得犹抱琵琶半遮面。

外卖来了,钟远付完钱就赶着离开了:“我要去接果果。严华这人邪行,我怕果果跟他学了坏。”

程雨非客气地微笑,心想你已经够坏了。果果真是很可怜啊。

病假在家,程雨非倍觉凄凉。虽然为了不让苏一鸣担心,她没有告诉他脚崴了的事情,却有一次在电话里委屈地掉了眼泪,让他揪心。

钟远的过去(三)[VIP]

虽然骨科医生要求制动两周,可程雨非实在是闲不住,几天后就扔了支架,开始在小区里跛脚溜达。

钟远的电话不期而至,委托程雨非照顾一天果果。他要去外地开会,要离开几天。原本照顾果果的阿姨生病请假了,这几天他只好到处托人。

“明天实在找不到人,想起你反正在家养伤,果果也很乖巧,不会太费手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照看她一天?后天我尽早赶回来。少动动,省得脚伤加重了。”

程雨非是独女,可小的时候也帮助带过表弟表妹,所以很同情一个单身一人带孩子的艰辛。再说,记忆里那个乖巧羞涩的小姑娘的确很可爱,她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果果就被人送了过来,可怜的孩子这几天不停的换地方,估计是有些适应不良,很长一段时间都一个人抱了个毛绒玩具蜷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程雨非暗骂钟远不负责任,费了很大力气才慢慢跟她熟了起来。幸好家里养过苏一鸣那只大老鼠,还备有一些甜食,用来哄孩子再合适不过。

下午孩子开始提要求,要去超市买娃娃。程雨非实在是可怜她,于是跛着脚带她过去。孩子大概是觉得她走路很有特色,也跟着学步,欢喜得哈哈大笑。到了大卖场门口她忽然欢喜地指着墙上三个大字说:“阿姨!这三个字我认识两个!一个人,一个是口。”

程雨非抬头,看到墙上赫然写着“入口处”,忍不住扑哧一笑。

一口气买了三个娃娃,果果欢喜地发了疯,在苏一鸣的屋子里又蹦又跳又是打滚。闹到很晚都没有睡。程雨非搜肠刮肚,把儿时听到的那些童话都翻出来讲了一遍,小东西还是兴奋地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程雨非累坏了,幸好苏一鸣的电话按时到来。电话粥煲完,程雨非回过头发现小东西已经睡着了,不禁郁闷地想,自己跟苏一鸣说的话有那么无聊么?

第二天钟远过来的很早,据说是担心程雨非劳累后脚伤加重,大清早摸黑从外地开车赶过来。果果睡得正香,半天都叫不醒。

钟远困惑地挠头:“果果真的睡着还是假的睡着啊?”

果果闭着眼睛不动不动。

钟远再次为难地挠头:“这样吧果果,如果你是真的睡着就叫一声耶,假的睡着就叫一声呀,好不好啊?”

可怜的小果果上了当,清晰地张嘴叫了一声耶。被钟远一把拖起抱住:“呵呵,你叫的是耶!一点都没叫错,小脑子很清楚么!”

程雨非无语。果然是非常狡猾的舅舅呀,小果果好可怜。

果果已经跟程雨非混的很熟,被她又是零食又是玩具收买了人心,死活不肯跟钟远回去。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这么快就变了节,钟远痛心疾首,又不好意思发脾气,只好屈服于果果的淫威之下,答应给她买四个娃娃,这才把她给哄住了。

避开果果程雨非犹豫着对钟远说:“我觉得果果似乎有些胆小自闭,也不肯跟别的小孩玩。钟主任你要多陪陪她。”

钟远微微一愣,叹气:“是,我其实是尽力了。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医生,我已经没有余力了。一直想着找个人分担一下,却总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