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不快能行吗?今天是周末去公园的人肯定多,晚了就没船了。”风声心急火燎,快步如飞,回过头一看秦翠凋仍是掉在后面十几米远的地方,便道:“翠凋,我先去水上公园售票处买票,你快点过来。”

秦翠凋赶紧点头答应,等她走到售票处时风声已经等候她半晌。“还好,还剩下最后一只船,要是再晚一步就没了。”风声说着,拉过秦翠凋走下石阶。“小心点,别踩滑了,否则我得英雄救美了。”风声嬉笑着解开了系在石岸上的绳索抛上船,随后自己也跳了上来。

船划了半天仍在湖岸边打转,秦翠凋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风声,道:“你会划船吗?”

“不会。”风声没有抬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桨,道:“不过很快就会了,你等下。”

秦翠凋颇为无语,风声明明不会划船竟然还带她来划船,看样子风声要想操弄会这条船还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她索性从湖里折下一朵盛开正艳的粉荷花拿在手里把玩。

“好了,翠凋,我会了。”随着风声爽朗的笑声响起,船身开始向湖里悠悠地漫行而去。“怎么样,我说我能搞定吧,我是天才。”

秦翠凋微笑不语,手里的粉荷花映衬得她的面容月色般的洁净,霎时风声的眸子里落满了她美丽的影子。他望着她,眼不眨地,把每一个瞬间都装进眼眸里。船慢慢地淌进了湖中心,荷叶茂盛,从船上几乎看不到岸边。此时,风声直有一种冲动,想真真实实地拥抱住面前的女人,把她搂在怀中搁在心窝里。他想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是只胆小且易受惊的兔子,她会吓到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道:“翠凋,你比荷花好看。”

秦翠凋脸立刻红了,骂道:“胡说,我哪有荷花好看。”

“真的。”风声笑嘻嘻地,望着她又道:“还有,你比荷花香。”

“满口胡说。”秦翠凋益发不好意思起来,她拿起手中的荷花朝风声掷过去,道:“让你胡说。”

风声不躲不避,那荷花便直直地落到他的膝盖上,他拿起荷花嗅了嗅,笑道:“翠凋,你是不是打算用这枝荷花向我表达爱意。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呵呵。”

秦翠凋脸红透了,风声刚才所吟的是首双关诗,诗里所描写的是女子思念情郎和对爱情的纯洁,风声念这首诗分明是拿自己取笑。忽地她有些恼怒起来,站起身欲去抢那枝荷花,但刚一站起来船身便抖动起来,她站立不稳身子一下便朝湖里歪去。

风声眼急手快扶住了她,但船身仍是不断晃动,秦翠凋收不住身径直撞进了风声的怀中。风声顺势抱住她,这无疑是上天给他的绝好机会。“没事吧。”

“没事。”秦翠凋从他怀里慢慢地探出头,她刚一抬起脸眼睛便接触到风声似笑非笑的面容,他的眼里有自己的影子,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对自己笑,忽然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秦翠凋挣脱着往后退去,但船身又是重重地一晃,她轻叫一声毫无例外地又倒进了风声的怀中。

风声瞧到了她惶恐的表情心下暗喜,这说明秦翠凋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感觉的。他回想着适才秦翠凋抬头时眼中受惊的模样,那一刻她好美好可爱,就如这湖里微风拂过怯怯不已的一枝绿茎荷花,但却比荷花更娇羞动人。突然他好想告诉她,自己爱她,很爱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爱上她了。

他拼命地咬着唇阻止着这句话说出口,现在时间还太早,他要把这句话留在真正能够面对面的时候。于是,他笑道:“翠凋,我扶你坐下吧,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掉到湖里去。”

秦翠凋一直红着脸,她垂着眉不敢看风声,心里扑通乱跳。

“翠凋,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风声没有再戏弄她,桨轻轻地击打在湖水上,轻波泛起船行入藕花深处。

“文案,不过并没做多久。”她低着头小声道。

“很不错的工作。”

风声继续摇着桨,他问一句秦翠凋答一句,最后他干脆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她。直到许久秦翠凋才抬起头来,对面的风声早望着她痴了,湖里的尽头处阳光只剩下残红的余晖,连风声的眼眸里都是这种颜色,他唇边的笑一朵朵地漾开来,就像这湖里风起的涟漪,清浅迷人地。

第十一章

8月5日 多云

如何是解脱?谁缚汝。如何是净土?谁垢汝。如何是涅磐?谁将生死与汝。

夕阳沉溺在湖水里,远岸的光色如同罩上一层微薄的桃红色纱帐,秦翠凋和风声并肩走在这光色里侃侃而谈。本来风声还想在公园里多呆一会,但秦翠凋坚持先回家。

鹅卵石铺成的林荫路,一块块地、圆溜溜地延伸到湖的对岸。脚踩在上面,稍稍的有些硌脚,那感觉仿佛每踩上一块过去的往事便会从脚下钻出来一点。也许在以后的路上,会有很多这样的鹅卵石吧,踩上一块脚底便痛一下。

秦翠凋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事。

“翠凋,你看前面的云好美。”

红彤彤的云霞在天空中燃烧,仿如一袭展开的鸳鸯锦,艳得让人睁不眼睛,那大朵大朵的云翻滚燃烧,莫如是那锦被上妖娆绽开的牡丹。

“很美是吧。”

“嗯。”秦翠凋轻轻地应着。

清脆的脚步声踏响在鹅卵石的路上,从林荫路里飘出一串放肆而爽朗的笑声,随后两个人影拥着从黄昏里淌了出来。秦翠凋的眼睛突地瞪大了集中在那灰衣的男人身上,她的嘴唇颤抖不停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那两人双双从她身边无视地走过她仍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已经走得很远了,秦翠凋仍是失神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忽然她就如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

“他不认识我了,他真的不认识我了。”她喃喃地道。

“你说什么,翠凋。”风声奇怪地问道。

“他不认识我了。”她大声地说起来。是的,他不认识她了。他背叛了你,最可悲的不是你忘不了他,而是他忘记了你。冷意,像针管里的药液被拼命地抽吸进身体里,蓦地眼前一黑她便软绵绵地倾倒下去。

风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忙伸手扶住秦翠凋的身体,疾呼道:“翠凋,你怎么了。”

但秦翠凋并不能回应他,她的眼眸闭得紧紧地,手如冰般刺骨。风声彻底吓到了,他抱起她飞快地冲向公园的门口……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风声心中仍是不安,秦翠凋突然晕倒确实让他吓得魂飞魄散。医生告诉他,秦翠凋是心情过于激动再加上身体疲劳虚弱导致晕厥,而且她还贫血、营养不良等等。

秦翠凋为什么会心情激动,她是看到什么了吗。她说他不认识她了,这个他指的是谁。还有自己明明知道她每天收摊以后已经很累了,为何还要强迫她为自己做饭洗衣服。翠凋她贫血、营养不良,自己真是该死,从来没注意到这些。

风声懊恼地骂着自己,曾经是想好好照顾她,却变成拖累她使她更累更辛苦。

病床上秦翠凋沉沉地昏睡着,一床雪白的被单将她的身体盖了起来,越发映衬得她的脸色雪一样的白。窗外,流水般澄清的月光透了进来,夜便就有些凄凉。风声怔怔地望着她,她闭着眼睛,睫毛轻微的抖动,像一团凝固不动的忧伤。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郑重地说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没有温度冰冷的唇,“翠凋,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床上的人在轻轻地颤抖,她的唇在动,风声俯下身去才听清她在道:“他不认识我了。他不记得我了。”

又是这句话,风声握紧了拳头,这个“他”对秦翠凋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

“他不认识我了。”秦翠凋的声音突地提高起来,然后身体从床上直直地弹起,眼睛睁开。

风声忙坐到床沿边上,关切地问道:“翠凋,你怎么了。”

秦翠凋仍是愣愣地,两眼呆滞无神,直到好久她的眼神才飘忽到风声的面上。“没什么。”说着,她打量起周围,“我怎么在医院里来了。”

“你在朝南公园晕倒了,是我送你来的。”风声诚恳地望着她,忽然他猛地拉住她的手道:“翠凋,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听见你说他不认识了你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