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薛姑娘也?在。”
宜阳公主见到姜离有些讶异,庆阳公主看了一眼岳柏恩和不远处的大理寺衙差,道?:“如何?今日大理寺和刑部可找到证据了?”
岳柏恩拱手道?:“回殿下的话,似乎还没确凿线索。”
一旁白?珉不住看向北面,这时道?:“裴少卿来了”
裴晏也?没想到今日两?位公主会来,得了消息急匆匆往前院而来,待见了礼,裴晏才道?:“两?位殿下怎会过来?”
庆阳公主看向宜阳公主,宜阳公主叹道?:“白?太医前些年一直给槿儿治病,此番我只知道?他要辞官回乡养病了,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今日庆阳姐姐正好?来我府上做客,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们都不敢信”
宜阳公主话音刚落,庆阳公主问道?:“当真是宁珏?”
裴晏道?:“案发之时宁珏的确潜入了白?府,但他不认罪,目前也?未找到他的作案动机,我们还在查”
庆阳公主扬眉,“他好?端端潜入白?府做什么?你?们可查到什么了?怎么只有你?一人,不是说刑部派了龚铭与你?们一起查吗?”
“龚侍郎去查别的线索了,大理寺今日尚在采证,这半日走?访了白?府附近大小街巷与民坊,还未发现昨夜有其他可疑之人出?现。”
宜阳公主忧心道?:“这也?奇了怪了,宁珏行事是冲动了些,可他和白?太医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下这样的手?”
感叹一句,宜阳公主又?问:“灵堂在何处?本?宫先去上柱香罢。”
宜阳公主身?份贵重,她亲自前来祭拜,可见极看重白?敬之,白?府上下也?感恩戴德。
裴晏抬手做请,“在东北方向,两?位殿下这边请”
一路往灵堂院行,宜阳公主二人与裴晏在前,姜离几个则跟在后,待裴晏道?明姜离因何出?现在此,庆阳公主不禁道?:“没想到白?太医和薛姑娘倒有了交情,你?二人这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有薛姑娘这般小神医帮忙,算告慰他在天?之灵了。”
说着话到了灵堂院,宜阳公主近前进香,庆阳公主只停在院中打?量灵堂,她今日虽作陪而来,可她与白?敬之并无深交,自也?不会纡尊降贵。
宜阳公主上了香,望着四处高悬的缟素灵幡,眼底生出?两?分哀恸来,“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这些年也?未听?说他与旁人有怨,何人会下这样的毒手?他素来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如今都病退了,总不是衙门里的仇怨。”
庆阳公主纳闷道?:“宁珏就没交代为何来白?府?真是奇了。本?宫也?不觉他是心狠手辣之人,听?说白?太医是被一击致命,足见凶手恨极了他”
“他只说是事出?有因,但暂且不能告知。”
裴晏答得谨慎,庆阳公主听?得愈发古怪,正要再问,外头九思快步而来,“公子,龚侍郎回来了”
话音刚落,龚铭带着冯骥等人快步进了院子。
他回府便知两?位公主在此,进门后立刻拱手行礼,庆阳公主摆手道?:“龚侍郎不必多礼,说你?去查线索了,可查到什么?凶手当不是宁珏吧?”
庆阳公主问的随意,龚铭唇角微动两?下,却未说出?话来,他自进门便沉着脸,眼下语塞之状更引得众人起疑。
庆阳公主眉梢轻扬,看看裴晏,再看看宜阳公主,奇怪道?:“怎么?还不能告诉本?宫与宜阳?莫非要我们回避?”
“微臣不敢”
龚铭连忙开口,但四字落定,他仍是欲言又?止之态。
然而庆阳公主与宜阳公主都紧盯着他,几番犹豫后,他心一横道?:“凶手,或、或许真是宁公子……”
此言一出?不啻于水入油锅,不等众人发问,龚铭看向裴晏,“裴少卿,那莲星姑娘的确死的古怪,且她死前所见最后一人,正是宁珏!”
第193章 同心同契
“莲星是何人?为何与宁珏有关?”
庆阳公主性?情直率, 她如此一问,裴晏也从震惊中回神,“回禀殿下,莲星是醉欢楼的妓子, 六日之前, 白太?医去给她瞧过病。”
不等庆阳公主应声, 裴晏看着龚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龚铭拧着眉头?道:“我们到醉欢楼之后见到了那个宝砚,看我们去了他吓得不轻,后来我们打探起莲星, 得知她在五日之前就已经过世了,也就是上月三十,在白太?医去给她诊病的第二日”
裴晏又?紧声问:“为何她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人是宁珏?”
龚铭道:“这阵子拱卫司不是在查那邪魔歪道的案子吗?宁珏也领了一队人马追查,后来似是从冯家查到了醉欢楼, 说那位叫莲星的姑娘早先?和冯筝多有来往,上月二十八晚上,宁珏本要带这位姑娘回拱卫司, 可看她病恹恹的卧病在床, 便没下令羁押, 只独自审了莲星半日。”
“莲星患病已久, 起先?还不是痨病, 是今年冯家出事后她才猛地病重起来, 年后被醉欢楼东家安排在了醉欢楼后院一处偏房之中,只这个宝砚在照顾。当日宁珏走后, 宝砚说他一进屋子莲星便开始吐血,她怕极了, 显然是被宁珏吓狠了。宝砚当时便想请大夫,莲星却不让他请, 就这么耽误了,宝砚今日说,他怀疑宁珏为了逼供给莲星用了毒。”
裴晏立刻道:“这不可能。”
龚铭无奈摊手?,“适才刚听闻时我也不信,但?这是二十八晚上的事了,到了二十九,眼看着莲星不行了,醉欢楼的东家才打发人来求白太?医,白太?医夜里的确去了一趟,进门看了脉象,又?问了最近一年的病况,只言她病的太?重,只能看天命,最后留下两?张药方匆匆离开了。”
“当天晚上莲星用了药,瞧着好转了些,还用了饭食,但?第二天傍晚宁珏又?来了。见莲星病的更?重,宁珏又?独自问了莲星片刻,宝砚说等他和另一个侍婢回到后院时,宁珏已经走了,他们进屋时莲星已气若游丝,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出来便咽了气。”
“本来他还不敢确信,可没想到莲星死了没多久,她口唇便溢出血沫来,嘴唇也青紫,更?可怕的是,当时有血滴在地上,那屋子里老鼠乱窜,他们喊人的功夫,有老鼠舔了地上的血,没一会儿便躺倒在地,一看便知莲星之血有毒。宝砚受过莲星恩惠,当时本想报官,可醉欢楼的东家不想惹事,当天半夜里便把莲星的遗体送出城外下葬了。”
庆阳公主和宜阳公主听得瞪大眸子,宜阳公主忍不住道:“宁珏才去拱卫司多久,他那性?子,哪里会为了审出几句证供便对姑娘家用毒呢?何况若是他第一次便用了毒,那白太?医二十九晚上怎会诊不出来呢?”
龚铭道:“按理是如此,但?江湖上毒术极多,有的毒无色无味,要毒发后才瞧得出来,那夜若不是老鼠死了,他们还想不到莲星中了毒。宁珏行走江湖多年,不难排除他知道些刁钻毒术,并且”
犹豫一刹,龚铭接着道:“并且那宝砚还说,白太?医当晚去后,很?快诊出莲星受过惊吓,待得知莲星与宁珏前日单独见过,且莲星很?可能和冯家的案子有关后,当时白太?医神情便有了变化,也是如此,他后来匆匆离去。”
龚铭重叹一声,干脆道:“宝砚的意思是说,白太?医不一定没看出来,或许他看出来了,但?得知和宁珏有关便不曾说破,他即将辞官回乡,自不想牵扯进是非中。而第二日宁珏再来时问起了莲星房中的药是何人所开,当时宝砚说白太?医去过……这一点对宁珏极为不利,甚至可能是他的作案动机。”
庆阳眉头?紧拧,“你?是说,宁珏给那青楼姑娘下了毒,得知白太?医去给那姑娘治过病,因猜到白太?医洞悉了他下毒之行,所以害了白太?医灭口?!”
龚铭苦着脸道:“是啊殿下,这很?容易推演出来不是吗?”
“可是,可是宁珏不至于下毒啊……”
庆阳公主和长安城中的世家小辈们多有来往,自是相信宁珏品行,宜阳公主也道:“别?说宁珏不可能杀害白太?医,便是对那姑娘他也不至如此。”
宝砚来的突然,龚铭也没想到去醉欢楼这一趟,竟查出如此重要的证据。
他无奈道:“两?位殿下信任宁珏,可这几件事连起来,在旁人眼底又?是另一番因果了。如今已有宝砚和醉欢楼一众人证,他们此前虽并无给莲星姑娘伸冤之意,可如今两?衙门同查白太?医之死,所有异常都要一并查个明?白的,稍后还得禀告给陛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