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她命怀夕收拾医箱,又对徐老夫人道:“老夫人气逆在肝,切勿大怒大悲,若头痛欲裂却难寻痛点,伴四肢逆冷至膝,便为凶兆,切要警惕。”

景氏连连应好,姜离看了眼天色便提告辞,徐老夫人忍不住问:“那老身可还需施针?姑娘这刺穴放血之法,可有何来处?”

姜离牵唇道:“暂无需施针了,这法子是我江湖师父所教,我也不知来处。”

徐老夫人点头,又吩咐景氏,“你替我送薛姑娘。”

景氏应是,带着姜离原路返回,没走几步,景氏自袖中掏出个分量不轻的锦囊,“薛姑娘医术不凡,这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姜离点头,怀夕便上前收下诊金,掂了掂轻重,心底咂舌。

这时景氏默了默道:“听说姑娘还去过寿安伯府上替他们的大小姐诊病,敢问姑娘,他们大小姐患了何病?”

姜离淡淡道:“病患之病况乃其私隐,请夫人见谅我不能相告。”

景氏面上闪过尴尬,又扯出一丝苦笑,“无碍无碍,是我唐突了,我是想关心那孩子来着,您自不该说……”

一路出府门,景氏将姜离送上马车才返身回去。

待马车走出徐府所在的长街,怀夕忍不住道:“姑娘怎么不问?”

姜离正在沉思,闻言道:“问什么?”

怀夕愕然,“自然是问和付姑娘有关的事啊,那位老夫人看着不好说话,但徐夫人瞧着是能与您说道几句的,她说关心付姑娘,看着倒不像作假。”

姜离道:“看病是看病,不为探问私密,并且,我也不必多问了……我们来之前,徐老夫人身边应有位姑娘作陪。”

怀夕吓一跳,“姑娘?可徐府不是只有徐公子一个孙辈吗?”

姜离语声清幽道:“罗汉榻边的案几上放着翻开的佛经,书页上还有折痕,是有人刚刚在看的,可那佛经上的字极小,必不可能是老夫人自己看,而佛经旁还有未吃完的糕点,老夫人是严苛性子,一般的下人不可能当着她的面用点心,而我在罗汉榻边落座时,闻到了一股子有些熟悉的异香,只是想不起那异香在何处见过。”

怀夕奇怪道:“什么样的异香?”

姜离仔细回忆着,“不是普通女子用的花香沉香,而是药香,里头姜片和广藿香的味道尤其重……”

说至此,姜离目光一凛,“广藿香……”

她轻喃一句,似想到了关键处,但她眉头越皱越紧,显然还有疑难,怀夕不敢打扰她,一路上安静着未再出声。

如此回了薛府,姜离将门房上名叫长恭的小厮唤来了盈月楼。

她拿出一张刚画好的画样,吩咐道:“你帮我跑一趟荣宝堂,问问他们近两月可打过这样一对珊瑚耳珰,顺便帮我探探怀贞坊徐将军府上那位老夫人的出身,若我们府上有人问起,你只说帮我采买饰物便可。”

长恭本是薛府家生子,因父母故去的早,未得过正经差事,如今只在门房做跑腿打杂的活儿,而眼前这位大小姐待人和善,又素有盛名,若得她青眼,往后在府中也算有了倚靠,长恭连声应是,忙不迭出了盈月楼。

怀夕不明白,“姑娘这是要查什么?”

“若没有猜错,我恐怕要找到造谣阿慈的始作俑者了。”说至此,姜离眼底生出几分寒色,似还有些难以置信,“竟用着广藿香……”

她兀自呢喃,可忽然表情一变:“等等,广藿香,香”

她似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将昨夜得来的药粉寻出,又拿了竹镊仔仔细细地分辨,某一刻,她神色一振道:“原来不是寻常之药”

怀夕未曾明白,但姜离已等不住,她一把抄起斗篷道:“走,去大理寺”

第014章 香药

顺义门守卫森严,姜离下了马车正想该如何通禀,门口守卫朝她们看了过来,确认一瞬后,守卫快步上前,“姑娘可是要去大理寺?”

姜离应是,“你如何知道?”

守卫恭敬道:“裴少卿派人交代过了,若是姑娘来访,不必通传便可放行,姑娘请吧。”

姜离心底滑过丝异样,顾不上深究,快步入城门往大理寺衙门走,到衙门之外,大理寺值守的武卫一见她也道:“姑娘请,我们大人交代过,您来不必通传。”

畅通无阻进得衙门,武卫带着姜离往东侧裴晏处理公务的小院行去,还未走到门口,九思快步迎了出来,“姑娘来了,我们大人正在见几位受害者家属。”

姜离朝他身后看去,“是何人?”

九思道:“是康老爷、钱大人和金公子,昨日您离开后,公子亲自往几处戏班走了一趟,今日一早又请了几家受害者亲属前来问证,郑大人和汪公子早上已问完离开。”

说着话,九思轻抬下颌,“您可去廊下等候。”

去廊下便可听见屋内言谈,此行本是失礼,可这是裴晏最亲信的小厮之意,姜离便光明正大地走到廊庑西窗外。

“……请三庆班是在今年四月,当时是韵儿二十二岁生辰,也是她留在康家最后一个生辰,我们便张罗着给她大办一场,和钱大人说的一样,也是那几出戏,当时没出过什么岔子,他们戏班子里的人也极守规矩……”

说话的是康隆,他又道:“韵儿为了康家铺子生生把自己耽误到了二十二岁,至今年三月,广陵杨家多番催促才把婚事定了,眼看着留不了多久了,我自也想表表做大伯的心意,戏班是我请的,宴席在与我们一墙之隔的二房宅子里办。”

“韵儿是图热闹,那康景明嘛,哼,他是不希望他姐姐早日出嫁咯,自从广陵杨氏来人,他便把我们这些催他姐姐出嫁的当做仇人,说来说去是因为他姐姐护着他,若韵儿嫁去广陵,他一个没名没分的如何在这个家立足?韵儿对这个弟弟那是没的说,定好了婚期后,韵儿从铺子里支了一大笔钱,到现在都不知下落,我怀疑就是给康景明了,我记得那日生辰宴时,他最后才露了个脸,戏班子里的人根本没机会和他说话。”

话音落定,康隆道:“大人为何查问各处戏班子与我们几家有何来往?难道凶手是戏班子上的人?”

裴晏道:“内情不便相告,金公子呢?”

金从善语声温润道:“吴家不擅享乐,若涵两次听戏,一次是在郑家,另一次是在我们府上,但这两次她都不是主家,几乎没和戏班上的人有何交集,平日里就更不会去茶楼酒肆听曲了,至于我,我也不爱这些,我们府上请戏班也是为了我父亲,我父亲听戏多年,与咏春班茗秋师父是好友,还曾学过一手。”

裴晏应了一声,目光往窗棂处一扫,见几人也无可交代便不多留他们,安抚几言,便命十安送客。

很快帘络掀起,金从善打头走了出来,又见到姜离,他有些惊讶,待康隆和钱咏之出来,康隆一眼认出了她,“薛姑娘怎在此?”

姜离上前来,“有事找裴大人。”

康隆眼珠儿一转,似有些了然,这边厢帘络掀起,正是裴晏迎了出来,几人面面相觑一瞬,鱼贯出了院子。

他们一走,姜离立刻道:“我知道那衣裙污渍是何物了!”

裴晏目泽微深,“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