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子说完,顿了片刻,似乎等着二位听者表露惊讶,可惜什么也没等着。

那位青年仍旧一动不动,岿然如山,而他旁边的姑娘,一双眼只盯着他瞧来瞧去。

苍耳子便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飞快道:“十五年前,他叛会而出,自此不知所踪,生死难卜。”

“据在下调查,他早年间在江湖上虽行事低调,不欲与人往来,但仍有几位至交,其中交游最多,互赠过不少礼物的,是”

泠琅了然,她就知道,在众厨子面前话少孤僻的周洛,在面对江湖中人的时候未必这样。

只是左等右等,却等不来苍耳子的下一句,她皱起眉,就要行叱骂之事,却听对方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七天时间,太过紧急,在下只查出了一位,”苍耳子勉强道,“这位的来头不小,同周洛的渊源也最深,能打探到这么多,已经相当不易。”

泠琅不耐道:“能不能一次性讲干净?”

“是,是明净峰的现任掌门,顾长绮。”

泠琅一愣,虽然他说来头不小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哪儿能是凭“不小”二字便能概括的?

天下剑宗明净峰,凡是学剑用剑之人,没有不知道这地方的。

它以一套明澈三十六路剑法傲然于世,每年想要拜入门下的弟子不计其数,然而明净峰行事孤高,多数人只能沮丧而归。

当今掌门顾长绮,更是一身绝妙剑法,年轻时曾单挑西域三侠,让那三位气势汹汹地来,衣衫褴褛地走,自此传成佳话。

泠琅狐疑道:“真的假的?”

苍耳子立马赌咒发誓:“虽然在下从前的确利欲熏心,行了错事,但保证消息可靠度是白鹭楼之根本,纵使给我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上面说谎啊!”

泠琅摸着下巴,瞧见他面红脖子粗的模样,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质疑的话。

她在想,难道这回要远赴江南,去拜见那遗世独立的明净峰了吗?

半个时辰后,这个疑问得到了解答。

“自然要去。”江琮站在房顶上目不斜视。

泠琅迟疑道:“是我,还是你?”

“是我们。”

“可是侯夫人那边用什么理由?你今天才说身体不好,明天就说要远游了,也太……”

“没用理由,就制造理由,”江琮垂下眼,“夫人,这不就是该你表现了吗?”

作者有话说:

要度蜜月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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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新鲜感

江琮的想法很简单。

他脉象奇诡, 任凭哪个医者来诊治都会得出时日无多的结论,即使如今已经平安渡过年初那场风波,一切行动全然自如, 但若要请人来看, 依然会觉得他危在旦夕。

他需要借来一点手段,来营造出健康的表象,让侯夫人以为他的确好了许多, 从而顺利离开京城。

泠琅听出了什么,她重复一遍:“一点手段?”

江琮温声:“自然得劳烦夫人出手。”

泠琅笑了:“我把夫君从半死不活中点化,现在还得送佛送到西,要屡次进献真气了?”

“互利互惠罢了, 难道你不想晓得周洛到底为谁铸造的匕首?他自称是得了青云会的命令,酿酒和造匕首都非他所愿,更不晓得是谁需要”

“这些话, 他这么说, 夫人便都信了吗?”江琮侧过头轻声问。

泠琅平静地说:“没有全信, 当时想着晚上再问, 可惜这一切都被你搅黄了。”

江琮叹气:“我也未曾想到, 圣上的爪牙竟跟来了玉蟾山。”

“你是京城分舵主,难道不能在青云会里面查一查,周洛到底哪些话是真的?”

“京城分舵主,当然只管京城的事。更何况, 当年他还在青云会做事的时候, 我或许还在玩泥巴。”

泠琅默然:“你果然会玩泥巴。”

江琮微笑:“夫人应该知道青云会的特异之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之所以能在暗处窥藏, 同它的运转方式是分不开的。”

风忽得变大, 卷掠过夜空, 他头上兜帽被吹落,露出那双薄淡温柔的桃花眼。

“我从未亲眼见过主上,”他的声音被风裹挟着飘到泠琅耳中,“哪怕是任命之时,也是隔着数道帐帘参拜。后来若有任务,也是派青云眼来交接而已。”

“这决定了只能由主上来找我,而我是无法轻易联络上他的。就算我知道有人明天就要放火,也没办法告诉他。”

“付出一点效率,换来绝对的安稳,就是藏匿青云会的代价。”

泠琅的思维却很快:“这么说,你们十二个分舵主能掌控当地青云会设立的种种暗点,平日里又没有上司来严加管束。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可算作土皇帝、地头蛇了?”

江琮微笑:“没有谁有那个胆子,渭北分舵主前年在组织名下的酒楼里欺辱了女子,他的死讯传到其他舵主耳中时,才将将过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