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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校门，神色有片刻的恍惚，他似乎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舒舒？”秦散的声音拉回了黎舒有些发散的记忆，黎舒回过神微笑着看秦散：“怎么了吗？”

“没什么。”秦散顺着黎舒刚才视线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以为你在看什么。舒舒从前也在这里念过书吗？”

黎舒眉睫轻轻颤了颤：“是啊。”不过那可真算不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黎舒放长了视线，望着已经翻修过的教学楼，对着秦散露出一个故作可爱的笑容，“毕业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校园里陌生了不少。”

秦散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关系，舒舒你跟着我就好了。”他走出几步，跳着脚步转过身对着黎舒倒着身子后退，“舒舒，我带你去体育馆的看台，我找人给你留了没有阳光的地方。”

黎舒自然是微笑着点头说好，不过却在心底感到有几分后悔。他不该来这个地方的，因为他总是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那些黯淡的、蒙尘的记忆。

一个小时后，黎舒坐在看台的阴凉处看到了冲过终点的秦散对着自己露出爽朗的大笑，兴许是因为热，秦散撩起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形状好看的腹肌。

黎舒挑了挑眉，在心底吹了一声口哨，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后悔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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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秦散只有一个一千米的跑步比赛和跳高比赛，早早结束了他带着黎舒到学校外的小吃街吃饭。秦散看到简朴的店铺，又看了一眼在人群中仿佛会发光的干干净净的黎舒，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黎舒：“舒舒，吃这些可以吗？”

黎舒对吃食没什么讲究，吃过山珍海味，也吃过糟糠饭，他对秦散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可爱笑容：“当然可以。”

秦散给黎舒点了一份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饭菜，在等上菜的时候，黎舒微微偏过头透过窗户望见了对面的程记奶茶店，他有些吃惊地微微张开嘴。学校附近大变了样子，他没想到那家奶茶店经过这么多年居然还开着。

那家店的奶茶据说很好喝，但黎舒一次都没有喝过，唯一一次买还是给别人买的，不过那个人没有收。

黎舒喜欢钱，因为他太明白没有钱的难处了。对他而言，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不开心，只要多一点钱就都能够解决。

拮据的学生时代，因为没有钱吃足够的东西长身体、穿得体的衣服，黎舒身材瘦弱、性格懦弱，一推就倒。可偏偏黎舒又生了一副好模样，经常会被女生递情书。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度是同龄男生的欺负对象。

这样胆小的、曾经灰扑扑的黎舒，即使拿省下来的饭钱买了一杯奶茶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只是被拒绝、被羞辱。

奶茶被扔在了地上，砸出来的茶水打湿了黎舒的鞋子。

或许是黎舒面上的表情太冷了，连粗线条的秦散也意识到了黎舒的不对劲：“舒舒？”

黎舒回过神，看着面前俊朗的秦散恍惚了一下：“啊……怎么了吗？”

秦散顺着黎舒的视线向窗外看了一眼：“舒舒，你看到什么了吗？”

黎舒眨了眨眼笑了：“没什么，发了一会儿呆。”他在秦散再次开口之前先伸手摸到了秦散额前的黑发，秦散被他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他愣愣看着黎舒含笑的眸。

黎舒看了他一会儿，把手放到他面前，轻轻巧巧道：“你看，沾了一根线。”

秦散慌张地伸手摸了几把自己的头发：“是、是吗？”等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果然已经忘记追问黎舒因为什么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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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秦散让黎舒坐着等一下，他去结账。

但黎舒撑着手等了几分钟，他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有些奇怪秦散怎么去了这么久。在黎舒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秦散终于回来了。

秦散在黎舒面前放了一杯奶茶，黎舒愣了一下，看到奶茶杯子上的“程记”标志，他抬起头看到秦散阳光的笑容：“舒舒，你刚才是不是想要喝这个？”

黎舒的反应慢了几秒，其实他不是想要喝奶茶，只是顺着奶茶想到了别的事情，但他还是顺着秦散给的理由顺坡向下：“……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秦散：“因为我看见你一直在看那家店。”他替黎舒插好吸管，“舒舒，下次想要喝直接说就好啦。男生喜欢喝奶茶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黎舒的心情有些微妙：“直接说出来吗？”

秦散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喜欢就要直接说出来呀。要不然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喜欢呢？”他看着黎舒笑得灿烂，“我猜你喜欢甜一点的？让店家给你多加了糖。”

黎舒看着面前的奶茶，拿起来喝了一口，果然很甜。黎舒不喜欢甜味，因为吃多了苦再吃糖，反倒觉得腻口了。但他还是抬起头，对着秦散露出一个笑：“谢谢，很好喝。”

秦散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微微移开视线：“那就好。”

黎舒看着面前秦散年轻俊逸的样子，忽然笑了：“你说的对，喜欢就要直接说出来。”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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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校园的路上，黎舒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打量走在自己身边的秦散。毫无疑问，秦散年轻、帅气，有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灿烂，仿佛是永远都不会有阴霾的小太阳，闪闪发光。

黎舒喜欢这种毫无阴影的阳光。

黎舒收回视线，他摩挲着手指在心底想到：虽然有一点喜欢，但是也没有到值得冒险的地步。他想到秦散刚才说过的话，在心底轻轻笑了一声，这世上不是所有喜欢的事物只要说出口了就能得到，只有秦散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会认为喜欢的东西就应当理所当然地说出口。一种让人羡慕的一往无前的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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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和秦散从学校回到家时，恰巧碰到了从公司回来的秦易。

秦易这几天为了避开黎舒，几乎住在了公司，只是今天实在有重要的文件忘记带了才会回来拿。他看到从玄关处进来的笑着交谈的黎舒和秦散，心底忽然有些不舒服：“你们去哪里了？”待看到黎舒抬起头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奇怪了。

黎舒看了一眼秦易，解释道：“秦散今天学校有运动会，阿恒不在家，所以我作为家长去参加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秦易看着面前两人融洽的氛围，心底像扎了一根刺，他用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语气近乎发酸地开口：“就算爸在家也不会去参加的。再说，你还没有进秦家的门，算哪门子的家长。”说完这句话，他气势汹汹从两人中间走过，肩膀将黎舒的身子撞得微微侧偏。

黎舒看着秦易在门口消失的背影，觉得他莫名其妙，但好歹忍住了没有在秦散的面前发火。

秦散有些心疼地摸了一下黎舒的肩膀：“舒舒，你没事吧？”他皱了皱眉，只以为秦易在公司碰到了令人生气的事情，“大哥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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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一肚子怒火进到车里，狠狠锤了一把方向盘，手上的痛感让他拉回了一点理智。他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心底有些后悔：不该这样的。上一次和黎舒的越界已经是鬼迷心窍了，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秦易靠在座椅上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坐在车里愣神了一会儿才发动汽车，但却不是去公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