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行行行,没想到秦总还是个念旧的人!现在像你这种小伙子可不多了啊!”

“去吧去吧,咱们几个老头子出去喝点酒!”

“小秦总再会啊!”

几个股东态度热络,进了电梯后和秦栎之挥手告别。秦栎之则去找了几个部门的旧识聊天,也因此套出了点消息。邵禾丰失踪的消息为了避免在公司内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则谎称是其休假去了,一切工作由董秘书代为处理。即便是高层,恐怕也并没有多少人知情,邵氏上下一派其乐融融。

秦栎之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倚着墙抽烟,此时正垂眸看着手机上一分钟前过来的信息。

-我是刘宇,见个面吧。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秦栎之的脑袋里开始运算起自己的计划,如果能够和刘宇合作的话,收购邵氏股票的计划或许还可以提前。

-好的,我现在在邵氏,在哪儿见面呢?

那边安静了半晌才回复说十分钟后去邵氏对面的咖啡店。

自己昔日的小情人也倒戈相向,邵禾丰还真是可怜。秦栎之走出楼梯通道,将烟按熄在垃圾桶上的烟缸里,准备去见一见那位小绵羊。

因为是工作日,坐落在商业区的咖啡店客流量很少,也因为这样,即便刘宇坐在室内那株盆栽后面,秦栎之也一眼看见了对方。他点了杯蓝山后才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在刘宇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小绵羊的打扮并非以往清新干净的风格,反倒穿了件暗青色的衬衫搭配深色的牛仔裤,过分白皙的肤色也因此显得有些病态得发青。

就像是不成熟的小鬼竭力表现自己一样,秦栎之对刘宇这种流于表面的改变并未置喙,刘宇年轻气盛,还没有成年人世故且不露声色的城府,这种人合作起来容易把控又可以轻松驱使,比起和欧候长麒那样的滑头接触,秦栎之更加倾向于和威胁不到自己的刘宇合作。

“看起来你变了很多。”秦栎之感叹了一句当做开场白,语气礼貌。

刘宇却十分直白地切入主题,“我想要赚钱,短时间内。”

闻言,秦栎之面上笑意微敛,“你知道和我合作代表着什么,对吗?”他不等刘宇回答,就紧接着说了下去:“我的目标,是邵氏。这样一来……邵禾丰会失去所有,你确定要这么做?”

出乎意料的是,刘宇并没有表现出踌躇挣扎的反应,他看起来平淡得有些诡异。“我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计划?”刘宇的语气甚至较之之前还低沉了几分,似乎是心情不佳。邵氏邵氏邵氏邵禾丰一手建起的商业帝国,他的心血他的希望他的关注全都放在那栋高楼大厦上,那么忘我的工作就是为了邵氏……这怎么能够让人不心生嫉妒?嫉妒邵禾丰将心思全都放在邵氏上,嫉妒工作抢占了邵禾丰的生活重心。

没有邵氏就好了,毁掉邵氏就好了!

他嫉妒!

嫉妒!

嫉妒得近乎发疯!

什么东西都不能占据邵禾丰的注意,无论是人还是物。只要像自己只想着他一样,邵禾丰的全部思想,眼里心里脑袋里都是自己就好了刘宇享受着自己心底里嘶嚎的尖叫,攥成拳的手微微颤抖。

摆上桌的蓝山咖啡飘散开香醇的热气,秦栎之看向桌对面的刘宇,目光带上些许审视。过了片刻,他便不加掩饰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要一个星期,我就可以让邵氏离开邵禾丰的控制。”话音未落,就见刘宇抬起眼,他的眼眶是宛若要滴出血来一般的红色,眼白上更是爬满血丝,看着有些渗人。

“只要一个……星期……对吗?”他的语气轻柔缓慢,带着点无法言喻的期盼感。

看起来是小绵羊得了疯病,秦栎之暗忖。

刘宇的眼睛明明灭灭的光犹如两撮幽火,他朝秦栎之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一星期。”刘宇的身子前倾,直言不讳:“但是我需要一笔钱。”

“钱?”秦栎之看向面前的刘宇,语调揶揄。

“我会想办法带邵禾丰离开一星期,保证他无法和外界联络。”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应该说这个念头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旋一段时间了,刘宇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实现。

秦栎之没有拒绝,他看起来谦和有礼地询问出了刘宇的一个预想数字,然后就直接给对方转了钱。刘宇现如今直白的欲望反而令秦栎之更加放心,他这会儿才真心实意地慨叹:“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而已,你的变化真是让人感到吃惊。”秦栎之看了眼对方身上的衬衫,轻笑道:“衬衫挑得不错,但尺寸有些大了。”

刘宇垂下眼,带着轻笑喃喃自语般说着:“当然适合我这是禾丰的衬衫……”他苍白的脸颊上染上红晕,一脸餍足。

抵着唇的杯子瞬时顿住,咖啡一下烫到了唇瓣。秦栎之垂下眼掩去复杂的视线,饶是他也在这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第101章 | 第一百章·无法停止忙碌

大概是已经到了被绑架的第四天,何薇薇的心情也平静不少。她在满是潮湿霉味的卫生间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她捏起发皱的衬衫领子闻闻发梢,发现大概是北关在房间里不动弹没出汗的原因,身上倒是没什么臭味。虽说能和同为人质的男性呆在一块儿的确是有不小的安全感,但是相处起来却也是有些不太方便。

虽说邵禾丰十分礼貌,但终究会有尴尬的时候。

“之前就说过,绑架你只是个意外。看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就知道,都是一人份。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都是灰尘,应该就是被临时关在了某个没有收拾的房间里之后才被转移过来。准备的房间只有一个,也就只能把我和你关在一块了。”

想到之前邵禾丰的解释,何薇薇轻叹口气,整理好了情绪后才打开门。狭窄到可能不足十个平方的房间里放上一张床与沙发就十足逼仄,尽管有意想和人拉开距离,但地方就这么点大就算想要避嫌,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艰难。

邵禾丰阖着眼靠墙休息,这四天他都窝在小沙发上睡,不怎么好的睡眠质量让他脸上带出几分乏色。何薇薇见状放轻了脚步默默到床边坐下不去打扰男人,但只不过几分钟,邵禾丰就率先开了口:“最近和何小姐说了不少我的事,不如现在说说你的。”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慵懒的嘶哑。何薇薇偏头看过去一眼,才发现邵氏总裁还没睁开眼,像是随口的调剂,并没带多少感兴趣的意思。她也怀着几分倾诉的想法,顺着对方的话开始慢慢说起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普通的家庭出身,虽然称不上富裕但也能说是衣食无忧,每年都会全家一起出去旅游几次,爸爸原本想让我去做个医生,不过我偷偷把专业改成了传媒,结果他生了很久的闷气,结果现在总是会买有我专访的杂志。最近到了适婚的年纪,我妈也开始催我相亲谈男朋友”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到后面便慢慢归于寂静。男人低下脑袋,呼吸绵长似是陷入沉睡。未经打理的黑发盖住额头,过长的发梢扫过眼睑。何薇薇挪动脚步,不自觉伸出手试图拿指尖去拨开那几缕发。但半途,何薇薇冷不丁对上了邵禾丰的视线,那双眸子中其中并无睡意,反而清醒异常。

他抬起手,朝何薇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似是布下陷阱的猎人,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意。

在第六天,绑架事件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转机。

即便是何薇薇都能够察觉出变得紧绷起来的气氛,但邵禾丰却依然显得运筹帷幄。待夕阳西下,破旧的窗户玻璃上被染上一片昏黄色时,剧烈的破门声似乎令他们所在的房间也跟着震颤起来。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还夹杂着几声陌生的喊叫声。

邵禾丰这才起身,他到床边伸手往底下一摸,拿出个黑色的微型窃听器。

从恢复意识之后,整个局面的主动权就只能在他手上,邵禾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几天下来睡沙发的不适感,能瞒着外界将近一星期他的行踪,这种圆滑手段和心思周密自然不可能犯下什么疏漏,但就是这种事无巨细却十分容易被人利用。

但何薇薇这个意外,却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被单独关押了一天后才被转移到房间内,说明那三人之间可能产生过对何薇薇如何处置的分歧。他们不可能在这个风口浪尖杀人,更没法儿将何薇薇弄出去,最后只能将两个人质关在一块儿。

而是谁带来的这个意外,答案也十分明显。那个年长的绑匪因为一时贪图美色,临时做出再绑一人的决定,也因此与同伙之间生出嫌隙。

但即便是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对方还是会做出补救以确保计划万无一失。邵禾丰猜测到了对方会窃听的可能,但为此束手束脚反而只会引起怀疑,所以邵禾丰顺势装作不知情的状态和何薇薇相处,或多或少说出自己的推论以便于那头的人放松警惕。

那个小保安在邵氏呆的时间不短,而且能看出对他邵禾丰有几分了解。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才会引起疑虑。

在他说出那个年长的绑匪是三人中的漏洞后,不难想象那三人的反应,估计就是另两人讨论怎么提防应对。但是排外感与被轻视的对待十分容易激起一个冲动莽撞者的反抗心理,更何况邵禾丰提及的“不被信任”。

就算是三人讨论过之后如何撤离的计划,那位漏洞自然也会开始疑神疑鬼,怀疑同伙是否说的是真的计划,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出卖。这样的人总会自作聪明得打算给自己铺上后路,但是即便再没脑子,恐怕也不会挑外头一堆人在找的邵禾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