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情惓懒,听他这么说也只是抬了下眼皮。
“晚了。”
第077章 | 第七十六章·各有打算
多兰脑子停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想了想,深觉邵禾丰没可能那么快就联系到自己的父母。他脑袋里一窜出来这结论,嘴上就跟着说出来了:“邵禾丰,真是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啊。”他看着面无异色的男人,嗤道:“如果你真的把林家的人找来了,那怎么可能不直接把我压到那儿去。”
“从根本上来说,应该是在拍下那些照片挑衅的时候邵总就已经做了调查。”秦栎之忽然出声,“但是林家不可能轻易相信这种说辞,于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派了人手盯着这里。这次的记者生命会说是直播,其实也算是用这一广而告之的途径通知林家的人吧。”
欧候长麒抖了抖手腕,他看了眼回放,笑道:“你那张脸拍的还真清楚。”
“毕竟是三百万像素的高清摄像。”邵禾丰淡淡搭上一句。
多兰咬着牙,“邵禾丰!你!”
男人侧过身似乎并没有阻拦他逃跑的意思,“你想走的话,请便。”林家的势力实际上扎根在国外,做的是垄断式的旅游业,旗下有一整条林家投资的商业链。只不过在国内林家过分低调,以至于普通人甚至是一些新冒头出来的企业家对其并不知悉太多。估计现在酒店外面已经有林家的人守着了,只要多兰有胆子走出去,林家的人就会一拥而上把人逮回去。
瓮中鳖,说的就是多兰现在的处境。
他往落地窗外看出去,高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如今看起来都像是别有目的的兜巡。他摘掉了头上的假发与发网,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静默许久的刘宇这才沉沉开口,“现在可以 说我们之间的事了吗?”他的目光只投注在邵禾丰身上,有些过分执着。暂时解决掉多兰这个麻烦精的邵禾丰看起来心情尚且不错,他走到客厅里面的小酒吧冰柜里给自己倒了杯龙舌兰。
“可以,你说。”他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坐在了吧台椅上。敞开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贴合勾勒出邵禾丰腰身的小马甲。对方本就出色的身材越发衬得肩宽腰窄。他坐下时略微被撑起的裤脚与皮鞋间露出一小节被黑袜包裹的脚踝。他喝了一口龙舌兰,终于正眼看向了刘宇。
刘宇垂下眸子,视线于邵禾丰腰上流连忘返。他跟着走向那个小酒吧,手刚碰上那瓶开了盖的龙舌兰,就听见邵禾丰的低语:“柜子里有果酒。”
“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决定自己想喝什么。”刘宇的逆反心在这时候涌上来,邵禾丰睨了他一眼,便只冲他举了下杯不再制止。刘宇走得够近,而邵禾丰这男人就是凑得越近便越是让人挪不开眼的类型,刘宇更是想要在对方面前装得成熟稳重些,学着方才男人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可惜并没有把握好量倒了大半杯。
龙舌兰是烈酒,邵禾丰也只是偶尔小酌。分量浸过杯底最多就一口的量。再加上味道辛辣,后劲微苦,并不是多少人纯饮会选择的类型。邵禾丰心里腹诽着想刘宇这么个不会喝酒的这么一杯下去保不准会酒精中毒,却也并未有多说的意思。
欧候长麒自来熟地越过了刘宇在酒柜里取了瓶人头马,浓烈的陈年白兰地香味馥郁。他取了只高脚杯倒酒。刘宇夹在当中更显得突兀,他默不作声地一口喝掉了被子里近半的烈酒,就连邵禾丰都没来得及拦住对方冒失的举动。辛辣呛鼻的酒味令刘宇差点把龙舌兰就这么吐出来,可到底还是不想让邵禾丰看笑话的念头占了上风,他硬是咽下了,酒液顺着喉咙一路往下烧,舌根也跟着微微发苦。他脸上一下子就泛起了红,借着酒劲反倒有了勇气直视男人。
眼中的迷恋跟着像是发酵的陈年酒酿醇香一般溃散开来,他往前倾身,双手在酒杯上捏得很紧。“邵禾丰……”他低喃了一声男人的名字,“禾丰,你是不是接下来只能接受和我住到一起的事情了?”
邵禾丰晃了晃杯子里薄薄的一层龙舌兰酒,“不讨论之前照片的事情了?”他避重就轻的挑了个相对起来他还稍微有些耐心给出解释的问题。
刘宇稍微想了想,踮着脚往邵禾丰的方向凑过去。“你说。”他抬手饮尽了杯子里余下的那一半酒,酒杯重重磕在吧台桌上。
到了落地窗前看似并未参与其中的秦栎之对意料之中的发展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他侧眸看向邵禾丰映在玻璃窗户上的浅淡折影。对方坐在那儿背脊就挺得很直,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从某种程度上即便身为同性来看邵禾丰也足能称作无可挑剔,有头脑有手腕,野心与谨慎兼备,就算论起长相也不输现今活跃于荧幕上明星的丰神俊朗。可惜,这样的人物作为对手实在难以攻克,就像是森严布控的堡垒,无论如何周旋等待也无法找到其露出疲弱空隙的时候。
于是这就只能靠人为作祟。秦栎之默然收回了视线,转而俯瞰着高楼下来来往往如同蝼蚁般大小的行人。从这里看出去的风景绝佳,在道路上的车流不息,庸庸碌碌的人们看起来充斥着令人乏味的无能感。
也得多亏邵禾丰带他来见过了从这里看出去的风景,真是越发能刺激到他的野心。他眼中如蒙了一层化不开的寒霜,又掺着冷淡的睥睨。他初步已经拟了一些计划,实施起来如果顺利的话最快也大约需要两到三年,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应该适当改变一下计划了
卫生间的门在这时候哐的一声被提了开来,卸了妆的多兰耷拉着一脸的阴沉往外走,他的脸白净得像毫无瑕疵的玉,在右眼下的泪滴刺青泛着灰蓝的颜色,只要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蓝泪缀在多兰那张脸上倒是平添两份妖冶。他的一头短卷发湿了之后翘得更加厉害,卸了妆容后的五官看起来至少多了几分英气。
“七千万!这件事当没发生过。”大约是在浴室里想了一大堆,多兰出来就是劈头盖脸说道。
邵禾丰只垂眸看着杯中摇晃的酒液未做回答,那边吧台上就传出令人心头一跳的声音。“现在我在和他讲话吧,能不能不要插嘴?”刘宇阴沉沉的视线扫到多兰身上,即便在多兰看起来就跟小猫伸出爪子要挠人似的玩笑,但他还是耸耸肩,撇了撇嘴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翘起腿百无聊赖地转着视线打量起身处的总统套房。“你说吧,我听你把事情说清楚,然后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再在一起”刘宇舔了舔唇,他已经半醺,粘在男人身上的眼神更是趁着酒劲不加遮掩地流露出浓郁的占有欲。
刘宇醉得很快,脸颊上染着红晕,整个人几乎快要倒在吧台桌上。他手微动的时候碰倒了虚握着的酒杯,玻璃杯在桌面上滚动,在桌沿边缘处邵禾丰接住了。刘宇的手指攀上邵禾丰的手腕,手心叠着男人的手背。他的眼皮沉重,在收紧了手指握住了邵禾丰的手掌后才似是安心地阖上眼昏睡过去。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想借由大众舆论逼你跟他和好吧。”欧候长麒端着酒杯晃了晃,鼻尖萦绕着白兰地浓醇的酒香,他喝下一口算是满意地哼了声。
“以他的那点经验看起来能想到这个办法也算是可圈可点了。”秦栎之自窗口转回身,“现在邵老板曝光率增加,在之后就会成为媒体的新宠被争相报道,再加上刘宇身为同性恋人备受舆论关注,必然会引起公众的窥私欲”
“猜一下刘宇没醉倒的话会提出什么条件?”欧候长麒跟上一句。
“为了邵氏的名声,在外面也得必须和刘宇假装恩爱,包装人设。”秦栎之说着看向自方才开始就不发一语的邵禾丰,男人看起来似是早已经是猜到了这一切而并没有对他们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他只是饮尽了自己杯子里的龙舌兰。
而多兰倒是事不关己地扯出个嬉笑,“哇真可怕”他做作地惊呼,可事实上坐看了一整个发布会的他当然也能把刘宇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如果不喜欢就拒绝嘛,一个大学生和邵总比起来,哪能掀起来什么大风浪呢?而且在发布会上,没有明确回答到底和刘宇现在是什么关系的邵总,又是在想什么呢?”他撑着下巴,一张俏丽的娃娃脸笑得眯弯了眼看起来更是讨喜。
刘宇必然是有什么邵禾丰想要利用的东西。秦栎之想着,不然刘宇那点小花样任是谁都不会瞧在眼里。那也就是说邵禾丰是打算顺着刘宇的计划放任下去的。刘宇是什么性子,他看在眼里也多少估摸出了几分,秦栎之几乎立刻就理出了一条更加高效率的捷径
“姓邵的你可小心养虎为患”欧候长麒言语间意味深长,可他的视线却刻意缓慢地从邵禾丰颈间因为吞咽而滚动的喉结上收回。他视线不经意地在收回时瞥过了沙发上的多兰,原以为看错了的欧候长麒又回过神仔细看了两眼,奇怪问道:“你眉毛怎么就剩半截了?”
多兰脸上笑意顿时僵住,他为了方便化妆而剃掉了眉毛后半截,之前出来的时候都想着别的事了根本没考虑补个眉毛。他抬眼对上了邵禾丰看过来的视线,心头顿时一惊,手直接捂上了眉毛,对着男人恼羞成怒道:“看个屁啊!”
对方打量了一下他的反应,轻哼了声:“幼稚。”
第078章 | 第七十七章·甜头
酒杯被搁在了吧台上,邵禾丰在这时候才真正将目光投在刘宇身上,对方醉得厉害,连耳朵都是通红的血色。像刘宇这样的小家伙那点手段放在邵禾丰眼里当然只不过是幼稚的玩闹,他能看清刘宇那股不正常的执念。但对于邵禾丰而言,过去的那段过分跌宕起伏的恋情必须换回相对应的报酬,至少在榨干刘宇身为主角的价值之前…
房间里顿时间安静下来,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说话。“介意我抽烟吗?”秦栎之问了一句。
“请便。”邵禾丰倒了第二杯龙舌兰。客厅后面的窗户被推了开来,底下车水马龙的细微吵杂声漫进了室内。秦栎之靠在窗边眺看着街景点上了根烟,呼出的菸雾被窗外的风卷走。在喝掉第二杯龙舌兰后邵禾丰起身绕到了刘宇的身边,屈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欧候长麒咽下酒,在看到刘宇反射性地将双臂环上男人肩膀的时候说道:“这小子不会是在装醉吧?”在邵禾丰越过自己面前时,手痒的少主甚至不记教训地伸手从对方大腿摸到臀丘,不轻不重犹如羽毛拂过的碰触隔着裤子若有似无得如同错觉。他抿了口白兰地,垂下的视线从对方略微撑起弧度的臀上掠过。
“口味真重”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多兰翘着腿嘘道。“难不成已经做过了?”他挑挑那两道可笑的短眉,语调旖旎。
“那可是做了不少。”欧候长麒的说辞叫人辨不清真伪。邵禾丰神态自若,像是讨论的并非有关他的事情一样抱着刘宇穿过客厅往卧室的方向走去。等看着人进了卧室之后,多兰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回到了欧候长麒身上。
他往前倾着身子,有些好奇心泛滥。“真的做过了?”他压低了声音,悄声问。
虽说脑子里联想到了足够色情的画面,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邵禾丰谈下来的高昂代价。欧候长麒酒劲稍退,这会儿就开始想刚才那占的一下便宜会换来什么。“……可不便宜。”他咂舌感叹一句。
走到矮茶几前,往烟灰缸里敲落了烟灰,秦栎之大概也能想到邵禾丰的应对方式,总归不会是让自己吃亏的类型。但能让欧候长麒这种人说出不便宜,恐怕与之相等的邵禾丰也遭受了什么…“说起来欧候这个姓实在不多见,这次见面不如重新认识一下?”秦栎之将还剩下半支的烟掐熄在烟灰缸内,出声说道。
“欧候家可是出了名的黑道啊!”多兰三言两语就揭穿了出来,“你竟然不知道吗?不对,你谁来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栎之,发现对方也不过就是个长相好看些的上班族。再加上不合他口味,三两眼就兴趣缺缺地收回了视线。“邵禾丰和黑道有所牵连,如果等这个消息放出去他裤兜里的钱恐怕就得飞走了!”多兰打了个响指,指间翻转出一抹白光,薄薄的刀刃在他手上来回。
若是那样简单就好了。欧候长麒喝光了最后一口白兰地,暂时忽略了脱离世故而过分心直口快的多兰,他看向秦栎之。仔细打量了两眼才发现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可最终并未往深里想。可秦栎之却克制不住地陷入深思,假设欧候家势力大到一手遮天,如果不是多兰算是半个圈内人恐怕依靠现在的情报网秦栎之是怎么都查不到欧候家身份的,再加上欧候长麒的确是一张富二代的吊儿郎当脸说到底,那时候还是过于轻视了邵禾丰,自以为把邵氏的几个老员工挖走了就能让对方心生忌惮。
做出被牵制的假象,实则却是将一切都掌控在计划之内恐怕如果不是他这次有心过来看戏,就得等到邵禾丰收网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了。等到欧候家的资产渗透进他的产业链,邵禾丰就是本着一网打尽的想法让他和欧候长麒合作的了。恐怕邵禾丰早就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利用了他的急进将他引入圈套。
得再藏得更深一点才行。秦栎之垂下眸子,终于领会到了与邵禾丰之间的差距。
正待这时,邵禾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西装外套被留在了里面,马甲收窄的腰身令他后背与臀之间的弧度变得更为明显。“你们怎么还在这儿?”他本以为最起码秦栎之是那个会识相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