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原也?不急,使臣们都要三月份才抵京呢。
只是朝中又有人说了,留学生?语言习性皆不通,应当在居所环境上尽量贴近他?们的家乡,饮食上,食堂也?应设一至两道当地菜色,以缓解生?员们的思乡之情,同时?彰显我朝为“天?朝上国”、“礼仪之邦”的风范。
建议,是言官提的。
落实,就到了徐璟等人头上。
原本这事是李祭酒牵头的,不过李祭酒已近古稀之年,脾气犟得很,谁敢去烦他??
单子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的爱徒身上。
“其他?的忙我帮不上,不过却有一样,”乔琬笑起来?,“这高丽人最爱吃辣白菜、辣萝卜。巧的是,前段日子我腌了几坛,到时?候我拿一坛你尝尝,给你们饭堂参谋一下?也?成。”
徐璟挑眉:“这不好吧?”
“什么不好?”
“不会影响你生?意么?”
“呃,”乔琬回想了下?,“方才说有几名?留学生?来?着?”
“八名?,再加上琉球三王子、高丽四王子和他?们的侍从,共十余名?。”
乔琬笑起来?,这笑里有些张狂,就十几个人嘛...
徐璟说完,也?微微笑了:“是我想岔了。”
“咱们□□什么好东西没有,不够我琢磨的?缺他?们这辣白菜方子?”
她如今越发猖獗。
“你说的是。”
“小娘子真厉害,”阿岁撑着脸,
“我那天?跟着徐司业他?们去撑场子,韩家人说李家当初看中他?们家权势逼结这门?亲事,当时?徐司业就是淡淡的一句‘李家谷底之时?,仍有兰溪清贵求娶李家女。比起百年世?家,韩家发家不过十余年,如何当得起权势二字?’,也?是这般轻飘飘的不屑,却叫对方彻底没了话?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余罕见的没有反驳他?,也?撑着脑袋:“这就叫,这就叫...”
“文化?自信!”
乔琬忍不了后面俩挨着嘀嘀咕咕的脑袋了,回头一人瞪了一眼。
“对对对,文化?自信!”
李家积累了几十年的家族底蕴,就算不入仕也?自有慕名?者上门?讨学。
国朝文化?空前繁荣,能人异士遍地,每年三月他?国来?朝,以至于市井小民在面对远洋而来?的使臣和质子时?也?不禁生?出?一股安定之感。
辣白菜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后腌好了。
启坛的那天?,阿年在乔琬的吩咐下?提前蒸好了一大锅的白米饭,微微带一点?水汽的黏,可以充分裹上辣酱汁,用来?做拌饭最好了。
平安和阿岁负责烤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烤了两整条,烤得焦脆,抹上特调的酱汁,阿岁一边烤一边偷吃,最后平安忍不住把人拎出?去在雪地里洗昆布,一会儿用来?做海带豆芽汤。
用雪擦洗昆布可以完全擦去上头未去除干净的盐分,只是苦了阿岁,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回味着烤肉的味道。
平安一个人效率高了许多,很快就又烤了一整盘的肥牛出?来?,原本弥漫着烤五花的油香的灶间瞬间被肥牛的奶香味给占领。
乔琬切泡菜,将一整头红艳艳的辣白菜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盛出?来?有两碟,一碟留着晚上每桌送几片尝尝鲜,另一碟马上就要被阿余大力拌匀在饭里。
辣白菜的味道很奇妙,入口是甜酸的,瞧着红,却只微微的有些辣意,也?有可能是乔琬太能吃辣,以至于忽视了它?的威力。
毕竟前世?在和一位祖籍北方的领导就餐时?,当时?吃的正是石锅拌饭,对方便评价“好吃是好吃,就是泡菜太辣了。”
彼时?初入职场的乔琬天?真得很,不懂老领导想被人捧着的心思,反问道:“啊?有辣味吗?”
辣白菜里面的辣味,是由红辣椒、老姜、蒜子奠定的,瞧着辣,实则温吞吞的。又加了大量的糖、苹果?泥、梨泥等进去,带来?了霸道的甜味,发酵之后自然微酸,三股势力,拧在一起就是辣白菜的灵魂。
甜、辣、酸、脆、爽,菜白酱红,四季皆宜。
猪杂火锅
拌饭蕴涵着“五行五脏五色”的原理。
在石锅内放入米饭, 码上切得细细的胡萝卜丝、西葫芦丝、香菇丝、豆芽。冬天没有菠菜,就换其他有的蔬菜,上锅烤到锅底微微有层锅巴。再煎个?溏心?蛋, 盖上烤好的肥牛、五花,和辣白菜一起拌匀。
卖相虽然不好, 但口味极丰富, 一勺下去什么都有, 除了好吃, 石锅拌饭还是糊弄阿余这种不爱吃蔬菜的小孩儿的最?佳方?式,因为根本不知道下?一口吃到的是清爽甜脆的西葫芦呢, 还是焦香酥脆卷着肥牛在里面的锅巴呢?
满满一勺饭粒裹着辣酱和半凝固的蛋液滑进?食道,“啊烫烫烫烫”
乔琬无奈地看?着不听劝阻执意要立马试吃的阿岁被烫得跳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火锅店卖起了主食,还是这么五彩斑斓的饭食, 食客们实在很?难把持得住自己, 不得不留出一些腹中空位来?给这位新朋友。
再一说起这石锅拌饭的故事?, 提起那带着神秘色彩的半岛,国子监即将有留学生加入的消息也几乎不能算是秘密了,毕竟高丽官学、琉球官学已经?着手推地开始建设了。
两座官学坐落在国子监的西南角, 原本这是一处山茶花园, 现保留了最?其中大的三株, 小山型排布, 而两座官学就分?布在这三株山茶花的两侧。
乔琬的辣白菜以李家的名义送给国子监饭堂作为参考。
原本,大师傅许二狗对?此嗤之以鼻,待尝过后,忽地热泪盈眶:“唔!唔!!”
他徒弟炮儿骇了一跳, 对?着色泽红艳的辣白菜蠢蠢欲动:“师傅...这么好吃啊?”
许二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好吃你个?头!....给老?子拿水来?,辣死了!”
“噢...噢噢...”炮儿忙去了, 他知道师傅是打南得不能再南的南边来?的,一滴辣也不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