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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微今天约了文汀地产的许文婷许总吃饭，定在有八十多年历史的国营老饭店新南轩里，林希微到得很早，她提前打听过今日几个客人的口味，各点了几道特色菜，等许总一行人进了包厢，她笑着迎了上去。

许文婷 20 岁就从工厂出来闯荡做生意，已有十来年，为人爽朗大方，一把抱住了林希微，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林律师，她明天要飞香港一趟，来来来，郑局您先坐，难得聚聚。”

林希微认出了郑局长，他负责鹭江道骑楼改造项目，最近在竞拍周边土地，招商引资，有小道消息说，政府要去香港招商筹钱，林希微自己做不了，但她打算还沈曜辞一个人情。

“郑局，很荣幸今天能见到您。”

“客气了林律师，上次老王跟我夸过你，说你英语说得好。”

老王就是鹭城司法局的王局长，当初他决定把出国的机会给林希微。

林希微热络笑道：“没有王局长，我连说英语的机会都没有。”

许文婷说：“王局长夸，王厂长也夸呢，上回元祥卖房，她把老职工服务得妥妥帖帖，收费也实惠，第一次改革就这么成功，实在不容易，替我们解决了厂里的一桩大事。”

一番寒暄后，众人落座。

许文婷又说：“还是多读书有用，当初被骗，我就不知道这废弃汽车涂料还能重新稀释，用到外墙装修里，好在林律师帮我问明白了，因祸得福，最后我一个做汽车涂料零件的，也稀里糊涂搞到房地产去了。希微从前在华侨办就受客户欢迎，现在创所，也是做出名声了，她是有福气的，做得几个单元都卖得非常好，天公都偏爱，你们几个手里的楼啊，找她定能大卖。”

她想把林希微介绍给在场的其他发展商。

??28 罗曼蒂克

郑局提到了杨兴亮：“林律师，杨律师是你们主任吧？”

林希微笑：“是的。”

“你不会就是杨主任提到过的那个很会喝酒的铁娘子吧？杨主任说，你们兴明前期跑流程是你和他一起谈下来的，那今天我们几个也来喝几杯。”

林希微脸上笑意未变，心里已经给了杨师兄一拳，明明就是他喝不过其他人，从大学就喜欢拉她挡酒，她酒量还算不错，但昨晚才喝醉过，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先喝再说。

好在还有许总帮忙：“希微是实在人，你们这些老油条，老张，你们凤凰山庄的房子也还没开售吧，都这么喝了，再不漏点业务，说不过去了。”

“行，喝一杯，两套房。”

林希微笑：“能接您的业务是我的福气，但张总生意做这么大，一杯十套房吧。”

“行啊，林律，先喝酒。”

林希微向来笑面迎接客户，喝得再难受也忍着，只要她不乱掺着喝，就不会醉得失去意识，中途她去洗手间催吐了一回，吃了颗阿嫂给她做的姜黄蜂蜜糖解酒，抹了点提神精油，就又回包厢了。

饭局结束，林希微送一行人出去。

郑局主动提到了香港招商，笑：“小林，香港招商不是小事，你上回电话里介绍的那个沈律师啊，可以约见一见。”

“沈律师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见您。”

郑局又笑着瞥她一眼：“你酒量是挺好的。”

林希微笑眯眯的：“今天是跟您喝得高兴，喝再多也不见醉。”

“好好好，就送到这吧，今天你破费了小林。”

“是我该谢谢您赏脸，让我有了请教您的机会。”

这几句话说得，许文婷都忍不住悄悄竖起大拇指。

林希微跟她拥抱了下，真心实意地感谢她：“许总，真的多谢您了。”

所有客人离开后，林希微再回酒楼结账，她把剩下的原汤鱿鱼、人参蹄筋、油葱粿都打包回去，又点了一份草莓刨冰带给绮颜，让她可以去跟小朋友炫耀，她吃了新南轩的刨冰。

“林律师。”

林希微听见有人喊她，回过头，陶静昀笑着走了过来：“刚刚见你在送客人，就没打扰你，你现在一个人吗？我也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去思明听戏？或者去雅坡咖啡室喝个咖啡？”

准确来说，林希微跟陶静昀都算不上认识，只知道她是陈淮越的妈妈，上回见面还是自助餐厅狼吞虎咽的时候。

陶静昀眨眨眼，说：“我也想您赏脸，让我有个跟您喝咖啡的机会，喝得高兴。”

这熟悉的话，林希微也忍不住笑了：“您听到了。”

大概走近了，陶静昀闻到她身上的酒气，说：“去咖啡室，我给你煮解酒水果茶，那是我朋友的店，等会我送你回去。”

陶静昀的性格好像跟她外表不太一样，珍珠耳钉贵气，鹅黄套裙温柔，但她主动搂着林希微的胳膊，说道：“刚刚那个局长被你哄得可高兴了，你比我会说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性格太硬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的。”

她们一路穿过骑楼排屋的廊坊。

陶静昀看见了尖塔建筑：“思明电影院，年轻人看电影都爱去，你和阿越也去过吧？”

林希微笑容微顿：“嗯，以前大家还叫它华侨俱乐部。”因为早些年归国华侨经常在思明聚会。

很快就到了咖啡室，这也是解放后一个南洋华侨开的，林希微拦不住陶静昀要给她煮水果茶，她想起，昨天晚上陶女士的儿子也给她煮了解酒茶。

“好喝吗？”

林希微对上陶女士亮晶晶的眼，点了点头，不敢说有点过于甜了。

陶女士很骄傲：“陈淮越也给你做过吧，他就是从我这偷师的，但是他做得肯定没我好。”她顿了下，“我还没跟你介绍过我吧？我知道你是做律师的，我是个写文字的，旅行作家，不过我年轻的时候，是写爱情小说的，后来，发现爱情像狗屎，我就写不下去了。”

她不好意思地问：“你会觉得我粗鲁吗？”

林希微摇摇头。

陶女士放心了，思维跳跃：“你们以前谈恋爱我就知道的，是我自己偷偷发现的，我看见你们的传真信了，本来以为就是没用的文件，拿来擦了擦灰尘，他气急败坏，立马都送去塑封了，还一张张复印了，我一看，情书呢。”

“后来你跟他分手了，他还怀疑是我棒打鸳鸯，太冤枉了，我可是罗曼蒂克大作家，就算不写了，我的爱情像狗屎了，我也干不出这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