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林希微开口:“先让我猜猜,phenolic,earthy,薄荷、涩感的,是香奈儿的吗?你闻闻我身上的,玫瑰、水蜜桃和杏子,是不是有一种置身甜蜜的幸福感里?”
林希微并不了解香水,今天也没喷香水。
陈淮越看见杨幼芙就拧眉:“你的位置不在这,回你的位置去。”
“我不。”杨幼芙直接把写着“钟程”的铭牌拿走,换成她的,“现在是我的了。”她红唇一弯,嫌弃,“陈淮越,你身上的香水不好闻,臭死了,一点审美趣味都没有。”
陈淮越拿她没办法,再说下去,不讲理的杨大小姐拿走的就是他的铭牌了。
林希微松开了手上的那份工作报告,她的鼻尖闻到了陈淮越身上的男香,至于 Yoe 小姐说她身上的香味,或许是她妈妈早上给她涂抹的纯露,舒缓她骨节发炎的酸痛。
好在杨幼芙没再追问香水的事,她吸了一口柠檬水,说:“林律师,我爸爸有个朋友有专机,除了我、钟程、陈淮越、他们公司的人,还有位置可以搭载你,比普通飞机舒服很多的。”
“谢谢,我已经买好了机票,而且我后天才去。”林希微笑着回答。
钟程也过来了,他笑杨幼芙脑子空空:“坐专机要有保险的,林律师没有上保险,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保险吗?”
“现在买来不及吗?”
“来不及,而且保险费用也不低啊。”
陈淮越蹙眉:“谁没事买什么保险,好了,林律师有自己的计划,杨幼芙,你再这样烦人,我就要赶你出去了。”
“你敢,那我就去告诉你全家人!”
除了钟程,还有现在的合作伙伴沈曜辞,林希微并不认识陈淮越的其他朋友,也不知道他如何同他朋友相处,他们两人的朋友圈子一直都是独立的。
陈淮越和钟程今日有许多要忙的事,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了,杨幼芙一直坐在林希微的身边,时不时热心地教她西餐礼仪:“你吃完前菜要把刀叉这样放在盘子上,不然服务生以为你还要用,就不会帮你换盘子的……你这样拿刀,不礼貌,会被人笑话的……”
林希微干脆放下刀叉,认真学习向杨幼芙学习,杨老师虽然讲话不好听,但教学十分用心,林希微受益颇多,说:“谢谢。”
杨幼芙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看了她一眼:“你不会觉得我是故意想让你难堪吧?”鼓起两腮,大有林希微敢点头,她就立马不说话的气势。
“当然不会。”林希微笑着道,“我知道你在帮我。”
“你不要自卑。”杨幼芙说出这句话后,又有些懊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朋友都是这样被我赶走的。”
林希微知道她没有恶意,但也知道,她们俩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杨大小姐却聊得很是欢畅:“钟程告诉我,是你把陈淮越踹了,你做得真好,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你还是对他太温柔了,你就该学他平时傲慢的臭模样,把他踩得一文不值,让他气死。”
杨幼芙说着,突然看见了林希微座位上的包,微微睁大了眼,显然震惊:“陈淮越送你的吗?他只给你买皮尔卡丹?!你家里穷,他应该要大方点呀。”
林希微还是笑着,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凭良心说,陈淮越在物质上没有对不起她,就跟杨幼芙也没有想伤害她一样。
只不过,这是康师姐送她的工作包。
“杨小姐……”
“你可以叫我阿芙,幼芙。”
林希微对上杨幼芙的眼睛,她牵起唇,尽量做到坦然:“幼芙,对我来说,皮尔卡丹已经很好了,我刚工作的时候,拿的是一个布袋子,我师姐想我体面些,所以送了这个八百块的包,是当时我两三个月的工资。”
杨幼芙有些沮丧:“我又说错话了。”
林希微给她闻自己手腕上的味道:“这是你说的香水味吗?其实是消炎药,效果挺好的,你有需要的话,我把牌子抄给你。”
“好呀。”Yoe 小姐把这句话当成友谊的邀请函,又开心了起来。
两人又继续攀讲,但林希微实在闷得不行,就先离开去了洗手间,她接了点冰水,拍在手腕疼痛的地方,更是一阵刺疼。
她反复地想起杨幼芙的笑脸,有些羞愧,她当然不会跟杨幼芙翻脸,那是因为她在两人的沟通中,知道杨幼芙的爸爸在做电子零件,她听到过消息,有个美国企业要在鹭城同他合作投资建厂,正在找律师。
她想做,她需要一个被引荐的竞争机会。
杨幼芙的确没什么心机,至少比林希微单纯很多,关于她家里的事情,林希微开个头,她立马就跟倒豆子一样,全都一口气讲完了。
见林希微从洗手间回来,杨幼芙又拉着她喝了许多酒,林希微心中有愧,深呼吸,拿出点真心,至少喝酒是真心的,两人红白啤混着,喝得毫无章法,只顾痛快,没一会,两人就亲密地把头靠在了一起。
杨幼芙握着她的手保证:“虽然我可能会跟陈淮越结婚,他喜欢你,但我绝对不会针对你的,我们是好姐妹,再碰一杯,你忘掉我刚刚不小心说的那些讨厌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家穷了,可以吗?”
“嗯。”林希微酒意上头了,“你也放心,我卖完房子,绝不跟他来往了。”
“不行,你不来往,谁来收拾他?”
林希微歪了下头,脑袋晕乎:“那怎么办?我不能破坏你们姻亲!”
“那我不跟他结婚了,我换成沈曜辞!我去香港找他玩,但是,他觉得我是白痴,傻瓜,蠢蛋,我真的这么笨吗?”
林希微脑子转不动了,没能第一时间回复。
Yoe 小姐当这是默认,更伤心了:“都怪我爸爸生了我这个笨蛋!”
一直到年会结束,两人还醉醺醺地抱在一起,连思泽很困扰,不知从何下手,他手足无措:“希微,希微,还清醒吗?我们该回去了。”
“清醒。”林希微两颊坨红,露出迷离的笑,“思泽,我,我在谈项目。”
“谁?”连思泽没看到商务人士。
杨幼芙痴笑:“我呀,我刚刚给我爸打电话了,我爸让你们派人去谈呀……”
陈淮越从刚才就见两人乱喝酒,但走不开,现在结束了手头的事,立马让杨幼芙的司机接走她,他自己送林希微回家。
阻拦他的人是连思泽,连律师很正经道:“陈总,林律师喝醉了,不清醒,我送她回家吧。”他轻咳一声,“虽然是合作关系,但陈总您也是个男人……”
“你不是男人?”陈淮越瞥他。
“我是。”连律师尴尬,“那我们一起送吧,保证送林律师到她家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