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呢？”

“没感情就分手了。”陈淮越言简意赅，语气冷淡。

陈玄棠：“你没感情，还是她没感情？”

“你说呢？”陈淮越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

吴佩珺：“你没感情还去找她做什么？”

“随意找的。”

吴佩珺只问：“那你们之前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呀？又是你阿公的学生，哎，你们两个小孩……”

陈淮越说：“恋爱是我跟她的事情，你们参与进来做什么？”

“可是结婚不是啊。”

“但我和她只是恋爱。”

陈淮越也有了隐隐的烦躁，他的确不喜欢双方家庭牵扯太多，两个人在一起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林希微的家人导致他们分手，结婚太麻烦了，总有许多利益的考量，阿公阿嬷喜欢林希微，不代表他们就喜欢她的家人。

就算现在喜欢，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么？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那她的家人就一定会是隐藏在他们婚姻中，随时会爆炸的地雷，而她也肯定会再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家人。

……

林希微痊愈后就去考试了，大病了一场，她心态早已放平，遇到不会做的就跳过，只把握她会做的题，剩下的全靠多年累积的证券、法律知识素养。

杨兴亮跟她在一个考场，准爸爸满面风光，考完更是一身轻松，看见林希微，就叫住了她：“我们现在回律所，讨论一下分团队的事。”

“康师姐在律所吗？”

“她怀孕了，要好好养着身体，不能操心这些事，你别没安好心。”

“所以你就瞒着她？”

“只是分团队工作而已，又不是把兴明拆家了，告诉她干什么，她本来怀胎就不稳了，林希微，我劝你也少去联系她。”

林希微笑了笑：“杨律师，你最好能一直瞒下去。”

因为年末要开始算这半年的账了，但是律所的制度现在也有点混乱，康师姐不管律所后，分成更加混乱。

杨兴亮说：“我就直言了，政策要我们把律师队伍做大做强，我们要从加强管理，合伙制强调的是私有，要充分地调动我们每个律师的积极性，也就是多赚多得，所以我们必须把个体的、个人的利益区分得清清楚楚，谁也别占谁便宜。”

“所以，林希微要自负她团队的盈亏，剩下律所的公共支出，我们每个律师都要均摊，比如打字秘书，她的工资我们就得按份划分，每个团队都按百分比给打字秘书支付工资，细分到极致，便是公平。”

林希微觉得可笑，那合伙所的意义在哪？他们又为了什么出来创所？

她反问他：“那我会打字，我是不是就不用摊秘书的工资？你计较得这么清楚，你干脆连厕所的纸都按张计算好了。”

“厕所倒不必。”杨兴亮神情严肃，“传真纸、打印纸要按张数使用来计算。”

林希微气笑：“杨律师，你每次蹲坑最久，我看冲水费也按量摊！每人上厕所只许冲一次水，我们再招个助理在厕所门口听冲水声好不好？”

??24 你欠我的

康明雪在创办兴明律所时，和林希微一起制定了详细的办公准则，她们虽然还不清楚兴明未来会走向哪里，但她们都想做证券上市、涉外、房地产业务，参照五星级酒店标准待客，注重着装礼仪……

林希微认为，创业之初最重要的是团结，把兴明打造成一个知名律所品牌，利用品牌影响力，让大家走得更远，所以，康师姐又在律所章程中规定了不管有没有业务，律师都可以领到较为不错的工资，合伙人到年终时再进行分成。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杨兴亮推翻了。

“我是律所里创收最多的人，这半年的经营成本大部分都是我和康律师出的，现在该算清楚了。”

这半个多月，杨兴亮又招聘了新的打字秘书、会计和律师。

他已经让会计算好了：“每月办公场地租金 1000 多美金，设备花的这几万人民币，这几个月秘书的工资、办公成本，我也不多要，你们每人给我两万五人民币，给你们发的这几月工资，也请还给我，之后各自算各自的账，各自承担成本。”

他也的确没占林希微他们的便宜，只是要向一些律所合伙人学习，不想分配不公罢了，他能力强，赚的多，林希微他们赚的少，只会来分他的创收，他也不认为他改了分配制度，就会导致兴明发展不下去。

林希微问他：“那你不如去开个人律所，何必开合伙所？”

“你和康明雪定的制度有问题，养懒人，赚得少拿得多。”

他要把律所公共池子里的钱都掏空。

“师姐只让我们每个人上交一半的创收给律所，有些律师刚进律所，还没找到业务，律所不发工资，难道让他前几个月倒贴工作么，公共池子的钱是为了招纳优秀人才，是为了律所的长远发展……”

杨兴亮讥笑一声：“在说你自己么？不能迅速接到业务，不能自担风险，就别出来当律师。”

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总之，你和连思泽尽快还我钱，你们招的那两个新律师，也自己发工资，招了两个不专业的人进来，连律师这不会交际的性格也不适合出来创业。”

康师姐怀孕后，律所的管理陷入混乱，林希微在白鹭花园的创收都还在她自己手上，她其实是有钱的，但就冲杨兴亮最后的这句话，她决定了，要当个不要脸欠债的人。

“杨律师，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没钱，赚的一点钱我还要留着后面养团队，比不上你半年创收三四十万。”

林希微忍着怒气，露出微笑：“我们穷人就这样的，你再逼我，我就去跟师姐说，有本事你就解散了兴明。”

杨兴亮不敢，一个律所的创办审批是多么困难，司法局当初核准他们五人创所，也对兴明寄予了厚望。

连思泽在一旁憋红了脸，也说道：“就是，逼急了我们穷人，这个……这个律所……谁谁谁都别想要了！”

“就是就是！”

林希微痛快吵完了架，心情反倒还有一丝愉悦，从短期来看，她个人亏不到哪里去，只是兴明会偏离他们所设想的大所路径，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忽然想起明天就是 1995 年了。

她从大门外又探头进来，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祝福：“杨师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创收百万！”

杨兴亮敬谢不敏：“不必祝福，我怕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