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叔侄俩出来逛逛,见识了不少北边的小玩意,他心情好了不少。听见刘掌柜来投奔他,有些惊讶,那姑娘是个小财迷,恨不得钻进钱眼里去,不过在闻玉书看来却率真的很,有手腕有魄力,把下属收拾的服服帖帖,令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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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小娘长得好,看着顺眼,贺承嗣那老东西太丑,不想让他当自己老板。”贺巡不着调的说着,夸赞道:“眼光不错。”

贺雪风闷笑了一声,跟着调侃:“是不错,嫂子就算什么也不做,看着也让人喜欢的紧。”

大庭广众的,闻玉书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红着脸小声:“在外面呢,不要说了。”

他们走到一家脂粉铺子前,那脂粉铺子比别处精致,都是木头打的,桌面上铺着白色的布,摆着珐琅和瓷的一个个小方盒小圆盒,里面装着香膏,脂粉,口脂。

闻玉书拿着一盒香膏在手上试了试,低头轻轻闻了一下,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好闻吗?给我闻闻。”

贺雪风站在他旁边,忽然低头,凑近他闻了一下,笑着:“还挺香。”

“是么?我也要闻。”

贺巡向来胆大妄为,行为放肆,拉过闻玉书的手,毫不在意周围人眼光似的地低下头嗅了嗅,嘟嘟囔囔。

“还行吧,没有小娘原本的味道好闻。”

闻玉书忍不住抬头,看向一脸怪异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摊主,耳根不自觉红了点。

他人长得秀气,一身白色长衫温柔又沉静,水似的。低声和两个男人说着什么,因为绵软的调子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嗔怪。这时那边突然响起孩子尖锐的哭声,他一愣,看了过去。

人群中隐约可见一个枯瘦如柴双眼凸起,鬼一样的男人,倒在地上抽搐,涕泪纵横的咯吱咯吱咬牙,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盒什么东西,周围人见状瞬间了然,妇人把被吓哭的孩子搂进怀里哄着,见怪不怪的呸了一声,嘟囔着骂死烟鬼!

他犯了瘾,手抖得厉害,那盒东西没拿住掉了下去,从缝隙中滚过无数双脚,撞在闻玉书鞋上,啪嗒一声开了,露出一团乌漆嘛黑的膏状物体。

闻玉书低头看着脚边打开的东西,呼吸间多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甜香,脑袋里“嗡”的一声,他受到引诱似的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来,细白的手指即将触及那东西,猛的被人一把握住。

他征征的半天回不过神,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前五光十色,好半天才看清东西。

贺雪风拉着他的手的力道失控了,他有些疼,迷茫的看着男人,男人脸色铁青。

“你在碰什么脏东西!”

贺巡的脸色难看的要命,似乎察觉了什么,不敢相信,平生第一次心里充满了冰冷窒息的恐惧,他胸膛起伏着,艰难道:

“小娘,你想抽大烟吗?”

闻玉书一下惊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唇瓣颤抖着:“不……我不……”,但他的喉结却滚着,呼吸间都是那东西散发出来的仿佛要引诱他下地狱的味道,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贺雪风猛然松了力道,粗糙的大手伸过去,小心的帮他擦掉了眼泪,哑着嗓子:

“别怕,我们先回家。”

贺承嗣每次只在闻玉书引用的水里掺上一点阿芙蓉膏,本想着慢慢弄垮闻玉书的身体,等时机差不多了再一杯酒加大剂量灌下去,让闻玉书暴毙而亡,没想到闻玉书和他离了婚,这几日突然断了引子,又突然闻到了那味道,闻玉书身体里堆积的毒瘾第一次爆发了。

他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浑身发抖直冒冷汗,眼前模模糊糊出现幻觉,只觉得有无数虫子在啃咬,吃他的血肉,他抽搐着胡言乱语。

“虫子,别……别咬我,疼,好疼……”

仿佛要抓掉啃咬血肉的虫子,他急躁的扭动着身体,指甲扣自己,抓出一道道血痕。

贺巡将他紧紧禁锢在怀中,不让他抓挠自残,心疼得眼眶红了,声音轻柔的哄道:

“没有,没有虫子。”

“有!它们在咬我!你……你没看到吗?”

闻玉书一双温柔的黑眸满是恐惧,瞳孔涣散放大,眼泪不受控制流满了冷汗津津的惨白脸,被贺巡紧紧抱着的身体震颤,踩在床上的脚难受的乱蹬,磨得足根出血,在被子上蹭上一片红。

贺雪风脸色铁青,他坐在床上,抓住了闻玉书乱动的脚,一双黑漆漆的眸阴沉地看向旁边的洋人医生:“怎么样,能治吗?有没有办法减轻他的痛苦?”

洋人医生叹气:“贺督军,戒毒要看患者自身的毅力,我可以给他开麻醉和药,从肛门输入,让他昏睡,但这药很痛,剩下的只能靠患者自己了,德国倒是有一个名叫吗啡的药剂,不过我不建议您给这位先生使用,那东西虽然见效快,却依旧存在成瘾性,我接手的几位患者最后都撑不住用了吗啡,现在放下了大烟,又依赖上了针剂。”

耳边都是闻玉书痛苦到模糊的哭声,对方躁动不安的挣扎,在他们的禁锢下震颤,随时快断了气似的,贺雪等下颚线紧绷,用力抓着那流着血的脚,鲜血黏在冷白的足上刺眼得很,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下心疼,哑着嗓子做出了决定。

“不用吗啡,开药吧。”

……

闻玉书足足折腾了三四个小时,等毒瘾平息了过后,他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睁着那双盛满泪水的涣散黑眸,躺在贺巡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息,视线渐渐恢复清明对上了贺巡微红的眼睛,他看着对方被咬出血的手,哑然:

“……我咬了你吗?”

贺巡把手藏起来了,冲他笑了笑:“没事,小娘还疼吗?”

贺雪风端了杯水喂给他,他异常沉默,等他喝完水,重复了医生说过的两个方案,低声道:

“我选择了让你最疼的那个,你恨我吧。”

闻玉书脸色白的脆弱,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了,温柔的笑了笑:

“我恨二爷做什么?是我自己眼瞎,嫁错了人,最后连命也要搭进去了。”

他碰没碰过那种脏东西,自己还不清楚吗,这东西怎么悄无声息染上的,可想而知。

“别乱说,能治好的,到了冬天我还要带你回江南过冬呢。”贺巡将他抱得更紧,脸色难看。

闻玉书眸中闪过一丝怀念,刚刚那三四个小时折腾光了他全部力气,让他有些困倦,也说不出话来了,贺雪风给他擦了擦汗:

“趁着不疼了睡一会吧。”

二人给他擦干净头发,换了汗湿的衣服和床单,看着他缩进被窝,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着了,才走出房间,处理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