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瞬后,狂热的尖叫震动天地,今天这一幕,被无数人记了一辈子,也让聂明朗记了一辈子。

聂明朗呼出一口滚烫的气,压抑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和负责人说:

“走吧,带我去找他。”

负责人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哎了一声,带他去休息室。

不过他没想到闻玉书今天很忙,怕是没空去挑西装了,他被人带去休息室时闻玉书正在脱气囊服,负责人敲了敲门后,对方直接让他们进来了。

“vic,聂总找你。”

负责人没什么好别扭的,赛车手跑热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国外赛车手还有当着观众的面脱的呢,顶多感叹一句年轻人身材不错,皮肤真白,也没放心上,闲聊似的笑着说今天比赛表现不错,他刚才还看见跑第二的那个赛车手拉着助理问他在哪,想认识认识他,还有车队官宣什么的。

闻玉书看上去很热,汗水从漂亮的锁骨滑下,他没打算穿衣服,就这么和负责人说话。

负责人聊了几句就打住了,免得把聂明朗这座金山晾在这,回头看向聂明朗和善地说:

“那聂总,vic你们好好聊,我就先不扰你们了。”

聂明朗就没他们那么自在了,他一进去,就看见闻玉书站在镜子前面,毫不在意地光着上半身,微微偏头看过来,充满力量的年轻身体凝着一层汗意,胸前的淡粉让他仓促地移开视线,喉结滚了滚,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能回负责人的话。

闻玉书伸手一推微湿的头发,“嗯”了一声,拿着毛巾擦了擦脖子,还要解裤子。

“姐夫是特意来接我的?”

负责人已经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聂明朗忍不住又把视线放到他身上,准确来说是他那双脱着裤子的手上,好半晌才说:

“……闻家今天晚上有场酒会,你姐姐让我带你去买套正装。”

闻玉书没问为什么,姐姐让他去,他就去一趟,脱下气囊服,赤条条去了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夹杂着他有些空的慵懒声音:

“知道了,酒会我会到场,衣服就不用挑了姐夫,我有合适的衣服穿,今天没什么时间挑。”

他姐夫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半天才回了他一个闷闷的,沙哑的“嗯”。

转眼到了晚上,闻家的酒会如约举行,一辆俩豪车停在门口,穿着礼服的女人挽着爱人的胳膊进门,未结婚的也带了女伴。

香槟塔放在铺着白绸的长桌,一架三角钢琴流淌出悠悠扬扬的曲子,头顶的水晶灯璀璨。

“聂总,聂太太。”

闻婵笑着对打招呼的人微微点头,她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露肩的鱼尾裙礼服,手拿珍珠包,一进来就引起了瞩目,而女人旁边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比她高出一个头,一身简单的黑西装,只不过领带换成了酒红色,优雅贵气,打招呼的人感叹一声夫妻俩真是一对璧人,般配极了。

“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闻婵拿了一杯香槟递给聂明朗。

聂明朗接过香槟,沉默地喝了一口,没和妻子说他脑袋里都是下午在休息室看到的东西,撒谎:“公司的事,没什么。”

幸好闻父注意到女儿女婿来了,和人笑着说了句失陪,带着妻子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明朗,婵婵,你们来了。”大女儿快要三十岁了,闻父也有五十多了,脸上不可避免多了些皱纹,一脸慈父模样的笑着。

他旁边的女人倒是保养的很好,也就四十左右的样子,一看闻婵和她丈夫佳偶天成的心里就不舒服,捏紧了手拿包,心疼自己苦命的女儿,连带着看着闻婵这幅健健康康的样子也不顺眼,笑着柔声:

“你父亲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玲玲的病也更严重了,我们去寺里上香的时候,一位大师说让他今年的生辰早过上一个月,这才办了这场酒会。”

这话闻婵在电话里已经听了一遍了,她和聂明朗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对方想出来的说辞罢了,她唇边笑意不变,送上自己和聂明朗准备的礼物。

女人让佣人接过礼物,去单独放起来,回过头,才把铺垫完了的话惊讶地说出了口:“怎么没看见玉书,没通知他吗?”

闻学海眉头皱了一下,唇也抿紧了,大概是想起来他那不孝子挂他电话还拉黑他的事。

“玉书可能是在忙别的事,等他忙完了,自然就过来了。”闻婵处变不惊。

女人弯唇一笑:“这孩子,怎么能让他父亲等他呢。”

闻学海也有些恼火,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懂规矩。”

闻婵语气柔和,脾气很好:“父亲,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忘了玉书早就被判给我母亲了,他们这些年可没管你要过一分钱啊。”

闻学海被女儿用软针扎了一下,脸面有些挂不住了:“那我也是他父亲!”

女人赶紧拍了拍他胸膛,一副担忧的模样:“消消气,消消气,孩子不懂事,你别气坏了身体。”

闻婵眉心厌恶地微微一皱,又恢复了原样。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宴会厅的大门是一直打开的,一辆机车停在了门口,坐在车上的青年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头盔,露出一张白皙出色的脸,修长的身体穿着和酒会格格不入的黑色夹克衫牛仔裤,下了车,把一张请柬随手扔到一名匆匆过来想要拦住他的黑衣保镖怀里,大步进门。

他能进得来庄园,那就说明门口的保安核实过了他的身份,但这幅穿着让保镖没忍住又打开请柬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真伪。

男男女女们穿着优雅得体的衣服,视线落在了他身上,这人身上的衣服,脚上的短靴,随意又帅气,只不过不合适,像个异类,偏偏他瞥过他们找人的目光却一点不怎么觉得,自由又坦荡。

闻婵也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来了,看着不像贺寿,像是来砸场子的,压低声音问她丈夫:“……怎么回事,你没带他去买衣服?”

聂明朗低咳了一声,没好意思说自己当时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分走了。

闻玉书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姐姐,便抬腿走过来,站在她旁边:“姐姐,姐夫。”

闻婵抬了抬头,对他笑。

旁边的聂明朗“嗯”了一声。

闻学海脸色发黑,觉得周围人都在看他们笑话,闻玉书一来就让他丢脸了,不过他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能忍下怒气,冷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回国了怎么不回家住,一直住你姐夫家像什么话?还打扮成这个样子,不懂规矩。”

女人脸色同样不好,闻学海生不出来别的孩子,在她看来闻家一切都是她女儿的,但这段时间他又动了把儿子找回来的心思,她僵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