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书沉思着:“内廷被汪德佑掌握在手中,也是危险,皇上和太后可有人保护?”

戚韵:“放心,皇上和太后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都是会武的,必要时能保护他们离开,不过锦衣卫和金吾卫都靠不住,锦衣卫又背靠东厂,冲突起来麻烦的很。禁军是我的人,能用。”

“倒是你。”

三人一起走到宫门外,停下,戚韵看了一眼跟着闻玉书的几个侍卫:“我让曲风跟着你,你这段时间也小心一点,入口的东西要检查好了,出行的马车也是。”

他越说越不放心,英俊的眉皱着:“干脆搬来和我住得了。”

闻玉书站在马车旁,无奈:“不了,把我这条线放出去,才能引来大鱼。”

他还要靠着女主给殷修贤传递消息,将二人一网打尽呢。

“莹儿可好?在你那里可还听话?”闻玉书想他女儿了。

闻府还有个闻妙颜在,并不安全,为了避免女主趁他不在的时候把闻思莹带出去,交给殷修贤,闻玉书前几日就给女儿打了包袱,带着她的头花和玩具送去了戚韵那,这两天又在忙,处理完事天都黑透了,也没去看过小姑娘。

戚韵爱屋及乌,把闻思莹当女儿养:“好,她很听话,不哭也不闹,我昨日还带她去滑了冰,打了鱼在外面烤着吃,就是想你了,总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看她。”

闻玉书听得心头一软,他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指腹漫不经心的捻过去,看向红墙碧瓦的皇宫:

“快了。”

回去吃了口饭,闻玉书便回工部衙门继续给殷修贤和女主挖坑,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从衙门出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几个小官忙了一天刚准备回府,说着闲话,往外面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们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绯色圆领袍官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肩上披了一件厚重披风,模样温和,气度深不可测,身后还跟着四个腰间配着刀剑的侍卫。

小官们连忙让开了路,对这人恭敬的一拱手,等在抬起头的时候,那人便带着侍卫走了。

出了工部衙门,曲风往外看了一眼,提醒:“大人。”

闻玉书站在台阶的最上方,“嗯”了一声,看向下面。

一辆气派的马车挂着两个灯笼,停在工部衙门门口,高头大马打了个响鼻,江言卿和戚韵披着披风,在外面站着闲聊着什么,呼出的气都带着些白雾,闻玉书让侍卫避了避,走到下面。

“你们怎么来了?”

江言卿弯了下眸:“我和戚二不放心,来接你回去。”他把手炉塞到闻玉书手中,轻轻打开车厢的门,冲他笑着“嘘”了一声。

闻玉书抱着手炉往里一看,马车内铺着柔软的毯子,一个穿着袄裙的小姑娘闭着眼躺在里面,怀里抱着毯子,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手中的暖炉散发着热意,他温柔地看着车厢里睡得很香的小姑娘,戚韵和江言卿站在他旁边,心中的疲惫渐渐消散了些。

“外面冷,先上车。”戚韵压低声音:“我让厨房给你炖了汤,今天和我回侯府?”

闻玉书想了想,也好,女儿等他等睡着了,明天醒了要是没看到他,说不定要难过。

他将历中叫过来,面色平静的沉默片刻,吩咐他几句话。

历中恭敬的应下。

……

闻府。

“啪”

闻妙颜失手打翻了茶盏,她顾不上管自己的衣服被没被水淋湿,嗓子发紧:“你说什么?兄长今夜没回来,去了磐白寺?”

桃红吓了一跳,不明白小姐为何这么激动:“是……奴婢跟前院的侍卫聊了几句,侍卫说大人最近见了几名得道高僧,说了什么鬼啊怪啊,借尸还魂什么的,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书。”

闻妙颜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握紧了手,不行,她必须抓紧时间了。

殷僖在大牢关了许久,怎么判,一直没个定夺,殷修贤提出过此事该了结了,却被江言卿含糊了过去,见对方一直把这人不放,殷修贤眼皮微跳,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回府后站在窗边沉吟半晌,让人告诉闻妙颜,好好监视着她哥哥。

殷修贤心里越来越不安,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沉思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可还不等想明白,书房的门便被人焦急地敲响了几声。

侍卫压低声音:“大人,汪奉笔死了,据说是行刺皇上,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拼死才将他杀了。”

殷修贤豁然抬起的眼皮,面色一下便沉了下来,屋里死一样的安静过去,他苍老的声音道:

“去,叫几位幕僚来议事。”

侍卫得了吩咐,刚要走,那隐隐亮着灯的书房里便又传出一道平静的声音:“让人通知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的指挥使一声。”

侍卫的冷汗一下便下来了,惊悚地回头,咽了咽口水。

“是!”

殷府灯火通明,几个幕僚为了谋逆的事争吵不休,殷修贤安静听着,没做出什么反应,直到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脸色难看拱手:

“大人,那边来了消息,称表少爷被人撺掇着在皇城疯玩时和倭寇的探子有了接触,赢了那人几个东洋物件,闻玉书打算明日早朝用这件事弹劾殷家通倭寇、图谋不轨,而且,表少爷在南边买的房子也有问题,是……是……”

殷修贤面无表情:“是什么?”

侍卫咬了咬牙,低声:“那房子底下,是一条龙脉!”

在场众人闻言一惊。

殷修贤闭了闭眼,半晌才咬着牙骂:“蠢货。”

他权倾朝野这么些年,竟全毁在了这不成器的后人手中!

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眸色阴沉:“大人,不能等了。”